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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拂曉,月卻還在天邊不願離去。儘管還掛在天邊,卻已然不是那輪明月,時候快了。
“火藍小姐,請您快些到宮城大人的房間那裡候著。”
“怎麼了?老師怎麼樣了?”
“宮城大人怕是……”
火藍急忙奔到宮城武藏的房間,三船和高木都在一旁,一幅悲痛的表情。宮城卻眼睛微閉,面色平靜,好像他沒有病重,只是像平時參禪時一樣。火藍到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火藍一時眼淚直往上涌,覺得眼睛好酸好酸,覺得再也忍不住了。可是透過淚光,她看見宮城武藏睜開了眼睛,她忽然背過身去,用手拂過眼睛,然後轉回身去。
“老師,只要我還活著,不管要用多久,我會堵上我全部的自尊憑藉二刀流成為世界第一的劍士。在我死之前,我絕不在劍術上輸給任何人。”在所有人都面色沉痛之時,火藍對宮城武藏笑得無比燦爛。
宮城慢慢閉上眼睛,微笑在他臉上浮現。下一秒他一動不動,如同睡去了一般。笑容還僵在火藍的臉上,眼淚從她眼角溢出來,奪眶而出的淚水在她整個面龐上縱橫。這是來到這裡以後,火藍第一次讓表情如此狼狽。
宮城武藏,歿。
作者有話要說:宮城老師的形象糅合了很多我看過的劍士的形象,雖然只出場了短短几話,但是其實我自己在心裡對他的塑造是很清晰鮮明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感受到。
☆、陌上花開
火藍覺得眼睛一陣酸痛,而且眼前的景象開始震盪。她痛苦地捂住眼睛,三船過來扶住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視野已經和平時不一樣了,能看到三船和高木的查克拉流動。
“火藍,你怎麼樣了?”
“我,我沒事。”
“可是你的眼睛都血紅血紅的了……”
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像是要蹦出來一般。她開始顫抖,甚至站也站不起來了。眼前的景象一會子正常,一會子卻看到的是查克拉流動。她看見宮城武藏的查克拉停止了流動。在眾人為宮城武藏落淚時,她失魂落魄地向外面走了幾步,然後奔著回了房間,找到了鏡子。
鏡子裡的眼睛陌生而熟悉。殷紅的瞳色,轉動的三勾玉——寫輪眼。稍有不一樣的是金青色的右眼變成寫輪眼後成為金橙色。她把鏡子放倒,絕望地閉上眼睛,這樣的結果,不言自明。自己不是那個家裡親生的孩子,明明以女兒、妹妹、侄女的身份自居活了十幾年,這一切卻在寫輪眼開眼的這一刻全部化為泡沫,零碎。為什麼?那個小鬼,不祥的眼睛,那個人,那時候九尾的話又浮現在腦海中。這一對寫輪眼承自何人?
明明比所有人都要了解這裡,明明能看見所有的未來,卻看不透自己的人生。惶恐,不安,焦躁,恐懼,撕裂,破碎,悲傷,可是最終歸於平靜。早就感覺到什麼了,不是嗎?早就有自己身為局外人的覺悟了,不是嗎?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guidance的安排,不是嗎?這雙眼睛其實比誰看的都遠,不是嗎?那麼為何在這看得到過去與未來的眼睛裡盛滿了淚水?為何這樣狼狽,為何這樣懦弱,自己明明很堅強。
少女就這樣自責著自己的軟弱。可是,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她在一天之中失去了老師、父親、母親、叔父、兄長、家庭,還有,身份。這樣的打擊教人如何不淚流滿面。
但是,火藍永遠是那個處事合理的火藍。她已無暇再多考慮,恩師剛剛過世,自己應該盡到二刀流繼承者的責任。她換上了那件紅白相間的短和服,走出了房間。
之後是宮城的葬禮。宮城終生未娶,因此火藍、三船和高木守靈。直到葬禮結束,她面上都毫無表情。多日的疲憊令她臉色蒼白,黑眼圈比較明顯,眼睛裡也分布著些紅血絲。宮城是劍聖級別的人物,因此來參拜的都是他的得意弟子。這些人看向火藍的眼光各不相同,有不屑一顧,有懷疑不解,也有毫無反應的。但是所有人都難以想像,她是最正統的二刀流繼承人,然而三日月宗近和虎徹則平息了所有非議。
再聞名於世的人物逝世,其實死了就是死了。宅子恢復平靜,不,現在應該說是死寂。現在宮城去世,他們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座宅子裡,是分別的時候了。
“三船桑,高木桑,最後的晚餐,讓我來做吧。”丟下這句話,她默默地走向廚房。而三船和高木則默契地在茶室等候。
和五年前一樣,和五年裡的每一個新年一樣,他們在這裡一起吃飯。只是這一次,只有他們三個人。管家上完所有菜色後退了下去。火藍則端著最後一道菜上來。她把一份鮭魚茶泡飯放在主位,宮城一貫坐的地方,然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師兄,一直以來,對不起,謝謝你們。”依然是敬語,但是語氣里卻不似當初的疏離,真誠的情感自然而然地傳達了出來。
“道什麼歉啊,笨蛋。”高木突然說出了這句話。火藍抬起了頭看著高木,三船似乎也沒有想到高木會這樣說話,也看著他。
“幹嘛這樣看我啊,好歹在你們兩個面前,我可是大人了,教訓一下師妹有什麼不妥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三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