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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一直沒有孩子,別人會說一些不好的話,我倒是沒關係,可阿瑤介意怎麼辦呢?”
“他不會!我是說……他不是那種人。”
母親繼續說道:“娘給你準備了幾個偏方,可以避免你太早有了孩子傷到根基,你回去一定要記得抓藥。”
我接過,笑答:“好的,娘親。”
直到回了我原本的房間,我的笑容終於不能維持。那個荒謬的猜測,正一步一步成為真實。
回到金鱗台的當天,晚上阿瑤回到房間,我一下子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怎麼啦阿瑤,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還是你父親不同意建瞭望台?我已經說服了父親,他會動用一些家族的力量來幫你,也給金宗主提個醒。”
聽到金宗主這幾個字,他臉上的嘲諷一閃而逝,隨即是一如往常的微笑:“多謝阿愫為我奔走這一趟了,為夫實在慚愧,我就用剛買的點心犒勞阿愫吧。”說著,拿出一個竹盒子,裡面有六樣精緻的糕點,是我喜歡的冰皮。
我指著其中一個長命鎖圖案的,看著他說:“哎,阿瑤是不是在提醒我快生個寶寶?”
他不動聲色地笑答:“阿愫在我看來還是個孩子呢,再有一個可吵得我頭疼。”
我說:“那阿瑤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呢?”
他答:“等阿愫長大些再說吧,何況生孩子很痛,我不忍心阿愫要受這樣的苦,我寧願是我生。”
不得不說,這句話讓我十分動容,我不忍心再追問下去了。
“那就不急,其實我覺得有沒有孩子都可以,只要你我此生平安快樂,老來回想可以說一句‘不虛此生’就夠了。”我說。
阿瑤似有觸動:“‘不虛此生’麼……”
“是啊,因為我們本來就無法選擇出身、選擇家世,但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家世、親人是你的支持或者阻力,按照自己選擇的活法未必好,順應世俗意願的活法未必不好,但違背自己的內心,心中永遠會遺憾。”
“就像喜歡你,嫁給你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果不能我永遠會遺憾。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很溫柔的人,明明自己都顧不上還為我擋下了別人的刀劍,之後越相處越覺得你比別人好,成親那會兒已經沒人能比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我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自己都沒有察覺微笑。
“當初,我其實並不喜歡金宗主和金夫人,可是轉念一想,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他們對你不好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他們的遷怒,我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而讓你承擔後果。真正有愧天地的是他們,而把錯處強加於你是無恥!”我說得激動,但這樣表意一通之後,感覺積壓胸口的塊壘散去了不少,我也漸漸想通了,假如再來一次,我仍舊不後悔選擇,所以現在我應當做的是如何解決血緣問題。
當兄妹是不可能了,我們一開始就不是兄妹之情,何況還上過床。假如仍然要做夫妻,血緣是問題,我們的心態是問題,而父親那邊和母親那邊也是問題,而所有一切的根源,就是血緣問題。
我記得小時候曾在家中藏書樓看見一部功法介紹,上面寫很久之前有一個人因為深恨其父和宗族,屠盡本家之後厭惡自身還帶有父系的血脈,便自創了一部功法改換自身血系。據說這本是逆天之舉,凡是練此功法者每一天都有一個時辰受血液逆流之苦,並將永無子嗣。當時如同看故事一樣看過去了,現在絞盡腦汁終於想起記憶角落裡的這件事情,我長出一口氣,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的可能。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緊緊抱住,他像是動了情,卻只是抱住我。
☆、【四】相釋
近來由於赤峰尊就薛洋一事對阿瑤的頻繁苛責,我直接說服金光善把薛洋轉移到我秦家看守,作為彌補,我同阿瑤去給赤峰尊彈清心音,可惜沒幾天就被清河氏拒之門外,因為我的琴音實在難聽,已經第三次讓聽見的人練功岔氣。
我忿忿:“一會兒讓人這樣一會兒嫌棄那樣,明明是自己心態問題還嫌我彈得不好,愛怎樣怎樣,我不伺候了!”
阿瑤失笑:“你還說不是故意的,也就大哥不與你計較,如果是我敢這麼彈早就被大哥教訓了。”
我連忙說:“我不去你也不許去,沒必要天天受這些閒氣,讓他們自己找人彈去吧!”
他果然沒有再去。
赤峰尊還是爆體而亡了,就在半年以後,據說是教訓那個不成器弟弟聶懷桑的時候怒火攻心,走火入魔,氣絕身亡。
一時眾人嘆惋,我也覺得有些難過,雖然活著的時候不喜歡他,但無可否認他曾是我聽過故事中的英雄。
赤峰尊死後,薛洋就被金光善下令放了出來,而阿瑤則與他交往密切,同時阿瑤還多了一個得力下屬,名叫蘇涉蘇憫善。而我,已經搜尋過秦、金、藍三家的大部分藏書,最後在姑蘇藍氏借閱時找到了那部功法——當然不是開放給我的那部分。
功法名為《塑脈換血訣》,薄薄一冊,不止有最初版的功法,還有後世人的改編版本,改編之人覺得原版太過自損,於是用另外兩股血脈代替原本血脈,最終果然沒有了每日的血液逆流之苦。我謄抄了一份帶回,還有無意間看到的一部雙修功法,現已對口訣爛熟於心,遲遲未修習,是我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