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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清泉看著遠方的海浪,慢慢講述他不為人知的那段記憶。
“我在人世間經歷了兩段人生,很巧的是,都是孤兒,兩段記憶我都有。”
三日月宗近心疼地抱住他,清泉窩在他懷裡繼續說著,“還好啦,放輕鬆。第一段人生是在歐洲,就是很遠的一個地方,被一個男人收養,培養成殺手,最後很丟臉地被自己人背叛,死在了海里,享年25歲,哈哈。”
三日月宗近很難受,“清泉,你可以不用說的。”
“不要,我憋了很久了,你不要打擾我,安靜聽著。”
三日月宗近沒有辦法,只能更用力地抱緊他。
“後來,我就到了現在這段人生,帶著上一世的所有東西,包括記憶、身手和知識。井上一家三口死在了車禍中,我代替井上清泉活了下來。我感激他們,為他們報了仇。收留我的人家也非常善良,我的少年時代過得很好。”
清泉抬頭看他,“然後我就遇到了你們,開始一邊逃亡,一邊爭取自由的旅程。”
三日月宗近看著他的眼睛,“都結束了,清泉,我們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清泉笑了,“是的,我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很快樂。”
三日月宗近把他摟在懷裡,不讓他看見眼裡的淚水。
“阿禾,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要去怨恨斑,或者其他什麼人。”
三日月宗近沉默著。
清泉摩挲著他毛衣的花紋,“我的人生,漫長又短暫,輝煌又慘澹,也許,這樣不可調和的矛盾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三日月宗近搖頭,“不會的,清泉。”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否定什麼,但是他不想清泉就這樣定義自己的人生。
清泉摸摸他的臉,“我還有一個地方想去。”他要去看看弦一郎他們過得好不好,這是他必須要做的事。
“我陪著你。”
清泉站在樹丫上,開始構建通道,大海就是入口,他的實力已經足夠他迅速建立一條穩固的通道了。
站在漩渦前,清泉拉住三日月宗近,笑的安心,“走吧,去我的家鄉。”
“好。”
距離放學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網球場還不斷響起擊球的聲音。
切原赤也用力打出一球,結束這場實力懸殊的對抗賽,甚至汗都沒怎麼出。
他走到賽場邊上,咕嚕嚕地喝水,柳在旁邊給他分析數據,“揮拍力道太大了,球速也過快。”
切原赤也不說話,柳合上筆記本,嘆了口氣。
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因為今天是井上清泉的生日,而他已經失蹤了3年。
3年的時間裡,他們從立海大附屬中學升到了附屬高中,而井上清泉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
柳又看看真田弦一郎,他的臉色更加難看,旁邊的幸村精市也難得的面無表情。
他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但永遠都是失望。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
網球部眾人鬆了口氣,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正選們心情都很糟糕,還連累他們加訓,學校人都走光了,他們才結束。
“弦一郎,我們走吧。”
真田沉默地點頭,收拾書包跟著幸村精市走了,其他正選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
仁王雅治有些煩躁,說起來,他和井上清泉的關係也沒有多好,井上清泉很難接近,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真田和幸村,也就切原跟他走的近一點。
但很奇怪,他就是那麼鮮明地存在於他們的記憶里。
失蹤的這三年,他們所有人都找過井上清泉。即使是現在,偶爾遇到長得像的人,他也會不由自主地追上去看看,但每次都是失望。
他抬頭看看天,雲層很厚,今年的第一場雪要來了嗎?
然後他忽然撞到了前面的真田,他條件反射道歉,卻沒有聽到真田說話。
清泉站在校門口,沖他們笑。
他們的通道盡頭是真田家,清泉翻牆進去看了看,沒發現人,在牆上看到了掛曆,原來已經過去了快三年,現在是一月。
他溜進真田的房間,知道了他直升高中部,所以就帶著三日月宗近到了這裡。
原來他還擔心時間太晚,會錯過,沒想到剛好遇上,更沒想到的是,網球部的人居然還在一起,和三年前一樣。
真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停下腳步,明明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他為什麼會覺得他有點熟悉,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一點漫不經心,一點寂寞清冷。
幸村精市眼神戒備,這兩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堵住他們,是想幹什麼?
清泉走到他們面前,有些感慨,“弦一郎又長高了啊。”
真田瞪大眼睛,渾身血液仿佛都在凝固。
和清泉一模一樣的聲音!
幸村精市當然也聽出來了,但他不相信。
所以他攔在真田面前,禮貌地拉開他們的距離,“請問你是誰?”
清泉還是那樣笑著,“受人之託,來看看他的朋友過得好不好。”
真田開始混亂,這個人的笑容、聲音都和清泉很像,甚至身材、身高都差不多,但是長著完全不一樣的臉,又說是受人之託。
“你到底是誰?”
清泉拍拍真田的肩膀,像從來沒離開一樣自然,“別擔心,他現在很快樂,遇到了很好的夥伴,過著太平的生活,不過那裡沒有網球。”
切原赤也忽然明白他在說什麼,井上前輩!
他不管真田和幸村在想什麼,緊緊拉住眼前這個人,“前輩他……”
“噓,”清泉彎腰,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眼神瀲灩,“他不會回來了,但他記得你們。知道你們過得很好,他也會安心的。”
切原赤也立刻就哭了,眼淚汪汪,“他為什麼不回來?”
清泉抱抱他,“一個消失三年的人重新出現,會引起很大的麻煩的。”
“可是,這裡有那麼多人在找他,在等他,他不回來,會有很多人難過的。”
清泉一頓,鬆開了懷抱,眼神落寞。
也許這就是他的人生吧,不斷相遇,又不斷分離。
真田弦一郎看著他這樣的表情,眼睛刺痛。
真的太像清泉了,從眼神到神態,即使是完全不一樣的臉,他也覺得非常熟悉。
“他真的回不來了嗎?”
清泉看著幸村精市,平靜地回答,“對。”
“沒關係,他過得好就行。”真田終於開口,“有人照顧他嗎?”
清泉溫柔地看著他,“有的,很多人陪著他。”
幸村精市看著不遠處的三日月宗近,語氣莫名,“他是誰?”
清泉回頭看三日月宗近,太刀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他感受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