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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研檢查的時間不長,大將暈倒的原因基本都能猜到,但他還是仔細地檢查了三遍,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脫力而厥,”藥研偏頭和螢丸解釋,“大將太累了,身體出於自我保護,陷入暫時的昏睡,沒有什麼大礙的,放心吧,我待會兒就去熬藥。”
螢丸精神一松,身體立刻就癱下來了,眼淚嘩嘩掉,整張小臉都是濕漉漉的。藥研看著這樣的螢丸,有點心疼,也有些好笑,要不是怕吵到大將,藥研覺得他很可能會不顧形象,嚎啕大哭。
他剛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直待在手入室里的主人怎麼暈倒了?一期哥一個人在手入室里?剛抬頭,他就看見門口站著的五虎退,眼神空洞,神情麻木。
螢丸的動靜很大,就在隔壁的退能聽見很正常。藥研站了起來,五虎退已經看見了昏睡的大將,他直直地走過來,“咚”地跪倒在清泉身邊,膝蓋磕在地板上的聲音聽得藥研都覺得疼,可五虎退好像毫無知覺,微微彎腰靠近清泉。
小短刀迷亂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淡金色的眼睛像秋天的湖面,似暖微涼,神情溫柔如水。他輕輕撫摸清泉緊閉的雙眼,撥開凌亂的頭髮,小心握住主人露在外面的手,然後放回了被窩,還不忘把被子理一理。
藥研看著他的眼神一點點聚焦,心裡卻更加警覺。退他和大將非常親近,這幾天的失常就是由於大將出事了,他的精神受到刺激,從而封閉自己自我保護。可現在,退他親眼看見大將昏迷不醒,沒有和螢丸一樣驚慌失措,反而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讓他不得不重視。
螢丸的心情經歷了一個過山車,從一期一振醒來,到發現主人暈倒,再到等藥研檢查,他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接受更大的刺激了。現在確定沒事了,立刻哭的不能自已,頭都抬不起來,更察覺不到五虎退的異常。
“退,大將他沒事,只是因為太累了,睡著了而已。”藥研輕聲說道。
五虎退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藥研正疑惑他這是什麼意思,就看見五虎退手輕輕觸碰大將的臉,然後慢慢睡了下來,眼睛也閉了起來。
“退……”藥研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堵得慌。如果大將一天不醒過來,退他就要這樣守著?
和大將一模一樣的固執啊。
他沒有再說什麼,出去熬藥,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背著一期一振的鶴丸國永。顯然是跑過來的,鶴丸國永滿頭大汗。
雙方情緒都很激動,藥研和兩個人解釋主人無事,鶴丸國永也說了下情況,兩邊都才鬆了口氣。
“我去看看主人。”鶴丸國永扶著一期一振走進臥室,藥研也接著去熬藥了。
螢丸還在哭,地上的榻榻米濕了一大塊。五虎退趴在主人旁邊,和主人頭碰頭,看起來好像睡著了。
小心把一期一振靠在軟墊上,鶴丸國永這才靠近清泉,確認他呼吸平穩後,才徹底放下心來。回頭看見螢丸還在哭唧唧的,也有了打趣他的心思,“行了,別哭了,你這是發洪水了嗎?”
螢丸懶得理他,這幾天他也沒睡好,現在一放鬆就覺得困意洶湧而來,“你走開,我要睡覺了。”
這時候螢丸才發現五虎退也在,“他睡著了?那我也睡了。”說著就拖過榻榻米,緊挨著主人,被子一扯就睡過去了。
鶴丸國永看著兩個挨著主人睡著的孩子,輕聲笑了笑,還給五虎退蓋上被子。
一期一振眼神亮晶晶的,溫柔地看著睡著的三個人。他現在還是很虛弱,但精神尚好。鶴丸國永看著他道,“我扶你去書房吧,清泉這裡我來守著。”清泉醒過來後,一定想第一時間看見自己全力救回來的一期一振,一期一振也未必想走。
果然,一期一振沒有反對,雖然他想待在主人身邊,但顯然要夥伴們同時照顧兩個重病患者和兩個孩子還是太麻煩了,也不利於主人休息,去隔壁的書房正好。
很快其他的刀劍也都來了,螢丸在走廊上又哭又喊的樣子嚇得他們半死,藥研不得不堵在門口一一解釋,徹底放下心來的刀劍們哭的哭,笑的笑,又是一場兵荒馬亂。
1010本丸進入了修復期,停止了全部活動。本丸一大堆傷兵,熬藥成了最重要的事,藥研忙到飛起。
螢丸和五虎退守在清泉身邊,一步也不離開,藥研熬好的藥就交給他們餵。清泉即使深度昏迷,但餵藥的時候還會自主吞咽,並不難照顧。
清泉是在昏倒後的第三天夜裡醒過來的,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來一樣火花四濺,眼冒金星,四肢像泡過醋一樣酸軟,半天都做不出正常反應,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他一動,一直握著他的手的五虎退立刻就發覺了,小短刀湊近觀察清泉的臉,眨眼睛的時候,清泉甚至感覺到他長長的睫毛刷在自己的臉上,痒痒的,他就笑了。
小短刀愣了一下,也笑了,握著他的手貼在臉上,一臉滿足。
螢丸哇哇叫地撲過來,“主人你醒啦!”說完又哭了,嗚嗚嚕嚕的,最後乾脆抱著清泉的脖子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像是要把這幾天的擔驚受怕全都釋放出來。
清泉一頭黑線,這才多久沒見,他傲嬌的大太刀怎麼這麼愛哭了?這是要在他的脖子裡哭出一條運河嗎?!
清泉還動不了,只能無奈地用腦袋碰碰螢丸,“螢總啊,你照過鏡子沒?哭的真難看!”
螢丸猝不及防一噎,隨即氣得破口大罵,“井上清泉你這個混蛋!我都快被嚇死了你還笑話我!討厭!討厭討厭!”
螢丸一想到自己這十天來受的折磨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小拳頭捶扁這個笑嘻嘻的混蛋!可再一看主人慘白得跟鬼一樣的臉,又想到這些天主人遭的大罪,一身的傷口,七天不眠不休,昏迷整整三天,立刻心軟得直想哭。
然後他就真哭了,揪著清泉的衣領痛訴他的無恥,“嗚嗚嗚嗚……混蛋!你混蛋!嗚嗚嗚嗚……你嚇死我了!我十天來一次都沒有睡好過,好擔心你,嗚嗚嗚……”
清泉一愣,啥?十天?去掉他看著一期一振的七天,他睡了三天?我的天,他還從來沒有哪次受傷昏迷這麼久,怪不得螢丸哭得這麼慘,嚇壞了吧?
良心發現的清泉軟綿綿地摟住兩個孩子,耐心地哄著,“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別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你可別再蹭我的衣領了聽見沒!
螢丸徹底放飛自我,整個人趴在清泉身上哼唧,不時的嘀嘀咕咕,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眼淚汪汪,清泉懷疑他的大太刀是不是受刺激過度了,整個人都有些癲狂。
休息了一會兒,清泉覺得有點力氣了,他抬起雙手,笑著對螢丸說道:“螢丸寶貝,過來讓我抱抱。”
螢丸一副真見鬼的表情,清泉不為所動,直到螢丸扭扭捏捏地靠過來,輕輕摟住他的脖子,頭髮軟軟地蹭著。
清泉心裡軟成一灘糖水,他的左手邊,五虎退安靜握著他的手坐著,右手邊螢丸整個人埋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