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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斬釘截鐵的四個字,直接砸懵了唐玄宗與楊玉環。
唐玄宗倒是沒生氣,見江寒如此篤定,竟反問道:“何出此言?真人?莫非是朕治國無道?”
這話就說得有些誅心了,江寒心中腹誹,面上卻仍無喜無悲,說道:“天機不可泄露,聖上。”
唐玄宗還未說話,楊貴妃便立時開口道:“真人快別危言聳聽了,陛下如此英明,怎會失道?真人若不辯說一二,可是大不敬之罪!”
江寒:“此事事關國祚,貧道若是輕言,怕是要被上蒼賜罰了。”
楊貴妃不依不饒:“真人隨意輕言便擾得陛下心中難安,如此不敬,莫不是純陽宮愧對皇恩了?!”
江寒心中呵呵一笑,面上卻是幽幽一嘆,仿佛被無理取鬧打敗了一般,開口道:“並非如此,聖上若執意要聽,貧道自然該說。”
“洛陽與長安失守,中原之地淪陷,號稱‘雙聖’的逆臣搗碎了古都興龍之地。”
“內憂外患,山河飄絮,大唐將士的屍骨填滿了戰堡的溝渠,敵人踏著屍體,屠殺城中的百姓。”
“戰火紛飛,硝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鐵騎踏碎了大唐的脊骨,國祚從此衰竭。”
江寒用一種平淡得好似“今天晚上吃個炸雞腿吧”的語氣說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唐玄宗幾乎是立時便站了起來。
楊貴妃幾乎是尖叫著道:“這不可能!大唐已經安逸多年了,你這是危言聳聽!來人啊——”
楊貴妃的話語戛然而止,微微瞠大了一雙妙目。
只見江寒那一頭如綢緞般柔順的墨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雪白。
從發頂到發尾,仿佛一雙無形的手拂過她的長髮,一點點地剝奪了它的色彩。
這如同神跡般的一幕,不過眨眼的瞬間,方才那清冷高絕的謫仙便白頭雪發,仿佛一夕蒼然。
江寒容貌未改,卻已是滿頭霜白,那沉靜的眉眼仿佛也染上了幾分悽然,帶著淡淡的悲意。
“罷了,聖上便再聽貧道一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貧道言盡於此。”
進宮時還是容貌不老雪膚花顏的小仙女,出宮時就成了滿頭白髮的得道高人,就連相送的宮女都戰戰兢兢,恭敬不已。
守在殿中圍觀了全程的李承恩三緘其口,但是即便如此,囂張跋扈的楊貴妃逼迫太虛真人窺視國運導致真人一瞬白頭的消息還是傳到了各家宮裡。
而江寒則安安全全地出了宮,還得了玄宗的一二愧疚之心。
江寒攏著袖子坐在馬車裡,認真地思考自己回去要怎麼跟師兄解釋。
李承恩瞄了她的白髮一眼,又瞄了一眼,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真人,你的頭髮,到底是……”
江寒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回去,半晌,才開口道:
“商場200軟妹幣。”
李承恩:“……0v0???”
#男神,救不了你,就跟你一起白頭吧。#
#時刻跟進潮流的步伐。#
#男神就是腦殘粉生命的指標。#
第二十一章 頭頂大草原
如果問江寒做了個頭髮的感想,江寒會告訴你——她覺得自己更仙了。
腦殘粉外在的修煉已經到達了頂峰,想要再進一步總是很難的,換個頭髮換個心情,就是如此美膩。
而另一方面,正如康雪燭無論如何雕琢也難以重現文秋之美一般,修美於內,經歷了此事,她高嶺之花的逼格定然會更上一層樓。
——腦殘粉沒有三觀,男神就是她的三觀,就是如此不可理喻。
大概是有人看楊家不順眼,也有可能是宮裡人希望能分薄楊貴妃的一二恩寵,總而言之,江寒窺視國運而白頭的消息並沒有被壓住,反而越傳越烈。
五湖四海發來賀電的時候,江寒正抱著自己的兩隻小徒弟順毛捋。
她回純陽宮的那天,滿頭白髮嚇哭了不少小蘿莉和小正太,小雨涼更是飛奔而來,抱著她的手哭成了淚人。
李忘生問清楚事情的始末,只覺得痛心極了。
他雖然知曉此行不易,但是料想以師妹之聰慧定然能化險為安,但怎料宮中那位欺人太甚,竟以純陽的安危逼迫師妹窺視國祚。
那是國祚啊!牽連萬千,通人世陰陽,師妹要為此折去多少壽數?損耗多少福德?
這是斷人道途,絕人生路,陰毒如斯,天理難容!
饒是李忘生心性平和,此時也有些惱怒,於是他寫了信向大師兄謝雲流倒苦水。
只可惜謝雲流行事本身就有幾分邪氣霸道,看了信之後立時回復道——如此目中無人,乾脆進宮將她頭髮給剃了!
李忘生表示自己是擔心則亂了才會傻到給大師兄寫信,冷漠臉地將回信一丟,就跑去看小師妹了。
江寒回到純陽宮之後,便一直足不出戶,一則是話廢懶得解釋自己為什麼買了白髮,二則是來信太多,她得一個個回。
葉英的、柳家的、柳夕的、谷之嵐的、高絳婷的、甚至是盛長風以及……劍聖拓跋思南的?
江寒拿著拓跋思南的信一臉懵逼,哪怕是她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為何這位傳說中打敗了方乾之後便神隱的劍聖為何會突然給自己寫信。
而事實證明,江寒這次的事情玩得有點大,以至於驚動了一些江湖中埋藏得很深的人。
江寒看著拓跋思南的來信,想了想,便將所謂的“預言”給寫了上去。
拓跋思南作為當世武功至高之人,又是九天中的執法者——皓天君。
九天號稱掌管天下的無上之人,若是知曉將來唐國必將陷於戰火之中,定然也會做出相應的防範措施吧?
拓跋思南來信自然不是因為曾經一面之緣有何情分,而是想知道所謂的國祚是否會引起天下大亂,方才是根本。
江寒很識趣,她本也憂心安史之亂,是以便順水推舟將情報送給了拓跋思南。
無論對方信與不信,總歸是要承她一份情了。
而另一封讓江寒有些頭疼的來信,則是葉英。
葉英的信其實是回信,簡單明了的說清楚自己走火入魔的事情之後,便反過來詢問江寒事情的經過。
知曉葉英白了發卻沒有目盲,江寒詫異卻又鬆了口氣,卻又對葉英的劍道隱隱憂心。
倘若葉英並未自閉雙目,那他還能練成無上心劍,走到他原本的劍道之上嗎?
這個念頭剛起,便被江寒直接掐死在搖籃里。
她為什麼要因為遊戲的劇情線而去規劃葉英的劍道?修習慧劍之道的是他,選擇無上心劍的也是他,葉英始終都是葉英。
她相信他不會迷失自己的方向,能永遠堅定地往下走去。
江寒不想讓葉英擔心,便仔仔細細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寫了進去,至於白髮,江寒也表示自己是做個頭髮換個心情。
“聽聞摯友走火入魔,一夜發白,吾心之憂,悲且痛矣。如今聽聞摯友無礙,心甚喜,憂愁皆去。唯望摯友莫過憂心,發白不過權宜之計,並未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