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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安嬈自然知道是不可能,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隨口說的罷了。
在安嬈甩開他辮子的時候,蘇泰也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順著安嬈的話道:“你非要嘗試的話,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很可能會受傷。”
“沒關係,受傷了不還有你嗎?”安嬈對蘇泰燦爛一笑。
蘇泰怔了怔,盯著安嬈那無賴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之後,安嬈還真的跟著蘇泰去馴服六腳馬了,但完全不順利。
她一靠近六腳馬,它就暴躁起來,好像恨不得把她踩死,更不用說讓她坐它背上了。安嬈一開始還堅持著,試著給它餵食增進好感度,但就算她拿著食物靠近,它也不願意給她一點好臉色。
後來又換了好幾匹六腳馬,結果大同小異,安嬈只得放棄——看來對這些生物來說,她身上屬於“天空人”的氣息太重了,它們根本就不可能接受她。最早的時候她坐蘇泰的伊卡蘭,它一開始也是有些暴躁的,還是蘇泰安撫了一下,它才沒有像六腳馬一樣排斥她。
除了不能騎六腳馬,無法馴服伊卡蘭之外,安嬈也已經算是個相當不錯的戰士了。她也漸漸加入奧瑪蒂凱亞部落的狩獵活動中去。畢竟能跟蘇泰並肩作戰,也是個增進感情的好方法。
傑克在妮特麗的訓導之下也越來越像是一個真正的納威人,至少他擁有小辮子,很輕易就能馴服六腳馬。因此這天的狩獵,他也參加了。
這一次完全是個非常小型的狩獵活動,大家都是徒步前進,這對安嬈來說還算不錯,沒有馬的她也就參加一下這種走路前進的小型狩獵了。
這一次的狩獵目標是一種長得很像豬的生物,因為它渾身的顏色特別多,安嬈擅自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彩虹豬”。因為對方並沒有反對,所以安嬈就愉快地這麼叫它們了。
雖然樣子像豬,但這“彩虹豬”可比家豬兇殘多了,體型也大得多,因此安嬈查看過背在身上的槍和弓箭,確定都沒有問題了,才安心地跟上隊伍。
這支隊伍一共有八人,妮特麗,蘇泰,傑克,安嬈,再加上安嬈不太熟悉的幾個納威人。僅有的時間她都用來跟蘇泰培養好感度了,很少主動去了解別的什麼納威人。
狩獵地點離奧瑪蒂凱亞部落的聚居地有些距離,安嬈跟著大部隊急行軍似的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在領頭的蘇泰示意下停下腳步。
前方有一小群的彩虹豬,比他們這支隊伍的數量只多了一兩隻。
蘇泰很快就分配了任務,安嬈也領到了一隻彩虹豬。上回的打獵,她還沒有出手就結束了,一直很是遺憾,今天她一定要正正經經地打下一隻彩虹豬來,不然總被蘇泰嘲笑沒用可不行!
蘇泰抬手,所有人都屏息做好了準備,在他手揮下的那刻,安嬈立刻就朝著屬於她的目標沖了過去,搭弓引箭,跟其他人相比稍稍顯小的箭頭衝著那頭彩虹豬飛了過去。
這一小群彩虹豬的警惕性很不錯,眾人才剛開始行動,它們就行動了起來,往不同方向奔跑——這就是一開始就給每個人分配一頭彩虹豬的原因,這種生物平時是群居,但當危險來臨時,就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話演繹到了極致。只見前方近十頭彩虹豬撒開蹄子跑向了十個完全不同的方向,而每一個捕獵者則看準自己的目標追了過去。
安嬈此刻興致盎然,絲毫沒有對可能到來的風險感到疑懼。
考慮到她的體型,分配給她的彩虹豬也是裡面最小隻的,它跑得很快,哼哧哼哧地低頭往前沖,也不管後頭是不是還有人追。好在安嬈的速度也不慢,緊緊吊在它的身後,時不時地射出幾箭,阻撓它的動作,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幾分鐘之後,眼看著快要追上,安嬈又射出了一箭,那一箭準頭很好,刺進了彩虹豬的屁。股,彩虹豬發出一聲嚎叫,往前跑了幾步,忽然頭一歪,倒地不起了。
安嬈心中詫異,怔了怔之後忙跑了過去。她這一箭還沒有這麼厲害吧?只不過就戳了下它的屁股,能把它射暈?怎麼想都不可能的吧!
帶著疑惑,安嬈在彩虹豬邊上蹲下。
看清它脖子上的東西,她眼神一變。
竟然是麻醉針!
安嬈心道不妙,立刻站起身要走,手臂上忽然一痛。
她低頭,只見一支麻醉針插。在她的上臂,尾部還在微微顫抖著。她不甘心地走出了幾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昏昏迷迷的時候,她仿佛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軍靴。
再次醒來的那刻,安嬈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妙。
在她睜開眼之前,她就模糊地拼湊出了自己的處境。顯然,是傑克向安全部門主管透露了她在奧瑪蒂凱亞部落的事,而或許是對之前那支隊伍全軍覆沒的疑惑,抑或為了其他的什麼原因,她就這樣被擄了回來。
睜開眼坐了起來,安嬈只覺得身體有種說不出的酸軟,大概是被打了麻醉針的後遺症。她的體型跟那彩虹豬可沒法比,竟然還跟它一個待遇,連彩虹豬都能麻醉的藥量,要弄昏她,恐怕還有的多。
她現在在一個看上去挺乾淨的房間裡,除了床什麼都沒有。
就在她安嬈坐起來發呆恢復身體的幾分鐘裡,有人看到她醒來,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立刻警惕地看了過去。
來的人是一個額頭上有傷疤的老男人,她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軍隊的總負責人,那什麼將軍了。時間太久遠,這種不符合顏控容貌美學的小配角,她有點記不清了。
好在對方顯然已經知道她失憶的狀況,主動自我介紹道:“我是夸奇上校。”
安嬈點點頭,“上校你好。你為什麼把我抓來?”
“這裡是你的家。”上校沒有在意安嬈略微帶著敵意的眼神,在她身旁坐下,“你失憶了,所以我不怪你。我們可以治好你。”
“但我覺得我這樣很好。”安嬈道。失憶什麼的都是編造的啊,真要“治好”了,她上哪裡找屬於原身的記憶給他們?
大約沒料到安嬈會這麼不配合,夸奇上校有些沉默,那一雙如同殷隼般的眸子直射出銳利的光,分毫不錯地落在安嬈的臉上。
安嬈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許是意識到安嬈現在處於失憶狀態,又一直待在奧瑪蒂凱亞部落,傾向於接受現狀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夸奇上校的眼神又漸漸地柔和下來。
“下士,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想法。但你失去了記憶,你現在所做的決定都是基於一種錯誤的前提,等你恢復了記憶,你就能明白,你現在的想法有多愚蠢。”
雖然語氣沒有咄咄逼人,但夸奇上校的話十分不客氣,直接將現在的安嬈否定了。如果安嬈真的是失去記憶的那位原身,現在恐怕就會處於極端的混亂,懷疑自我的情緒當中了吧。
在假裝失憶跟蘇泰跑了的時候,安嬈就已經做好了跟人類基地決裂的準備。但現在,她落在了夸奇上校手中,而他和她的氣氛還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因此她決定先虛以委蛇,再想辦法鑽空子回部落去。
“夸奇上校,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無法對你說的話有任何表示。但我願意接受治療。希望等我恢復了所有記憶,就能對現在的狀況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安嬈垂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落地說。
夸奇上校似乎很滿意她的態度,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下士,你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我這就讓他們幫你安排,這邊醫療條件不算太好,但你的失憶症能治療的可能性很大。”
“謝謝。”安嬈懨懨地道了謝,然後做出一副不太愛理人的模樣。
夸奇上校見她這樣子,也不再多待,很快就離開了。
之後的幾天,安嬈的人身自由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她雖然沒有被囚。禁起來,但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任何時刻都在別人的監視下。她沒有找到逃脫的機會,只能做出安安分分等待治療的模樣,好降低夸奇上校的戒心。
很快,給安嬈安排的治療開始了。她經過了不少檢查,但她的腦部沒有發現什麼淤血或者其他的傷痕。因此醫生最後判斷她的失憶症源自於當日所受的刺激,屬於心理問題,得找專門的心理醫生解決。而這個位於潘多拉的人類基地里,恰恰沒有心理醫生,安嬈的病要治療,恐怕就得被送回地球去。
從醫生那兒得到這個消息後來看安嬈的夸克上校顯得有些不悅,眉頭緊緊地皺著,他盯著安嬈,試探性地問道:“你還記得你們遇襲那天的事嗎?”
“完全不記得了。”安嬈搖頭,神情有些悽惶,“我只知道那是個非常可怕的回憶,完全不想去回想。”
夸克上校沉了臉。當日那隊士兵的屍體都撿了回來,早就被毀得不成樣子,因此當時就算知道少了一個女兵,他也只以為她是被吃掉了,才連屍體都沒有留下。誰又想到,傑克居然會告訴他,那個女兵就在奧瑪蒂凱亞部落,還失憶了呢?把她弄回來,一是為了弄清楚當天發生的一切,他們的任務到底怎樣了,另一個原因就是在和納威人交惡的現在,他不允許有地球人特別是他的兵竟然與納威人交情不錯。這些士兵或許知道地獄之門的一些秘密情況,要是泄露給了納威人可不妙。她現在失憶,不代表會永遠失憶。一旦她恢復記憶,那時又已經與納威人關係很不錯了的話,對於人類是極其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