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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強點,Reid。她會沒事的。”Man肅然安慰道,“我們很快就會到的。”
“幫我跟Hotch說一下,我……等她出來後,我立刻回組裡。”
“我會的。”
當BAU的成員們在飛機上討論著案情的時候,安嬈這邊的手術終於完成了。
醫生一臉疲憊地告訴Reid手術成功之後,後者因為全身心的放鬆,險些虛脫。
安嬈被推出了手術室,轉往病房,Reid目送他們離開,卻沒有跟上去。就像他說的那樣,等她出來了,他得回組裡去。
當BAU小組成員到達警局的時候,跟Garcia聯繫過得知眾人位置的Reid趕到了。他的身上沾染了一點屬於安嬈的血,一臉憔悴,BAU眾人紛紛關切地詢問他,得知他什麼事都沒有,而安嬈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大家都放鬆下來。
BAU眾人在飛機上都討論過案情了,只有Reid還什麼都不知道,在眾人分析的時候,JJ便把大致情況說給Reid聽。這一次的案件,受害者沒有顯著特徵,更像是不明嫌犯隨機挑選的。唯一相同的是,受害者都會被蒙上眼睛,耳朵里刺入燧石刀。
“燧石刀?”Reid眉頭皺起,比劃了個形狀和大小,“是這樣大小的嗎?”
JJ翻出張照片,“就是這個。”
Reid看了那照片一眼,腦中某個景象一閃而過,他雙眼一亮,忙走向正在討論的眾人,打斷了他們,“我想……這個案件可能已經解決了。”
在說著本該是振奮人心的消息時,Reid臉上卻沒有一點喜意,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他繼續道:“打傷安·史密斯的男人同樣也受了槍傷被送往醫院,已經脫離了危險。當時我在現場看到過這把燧石刀。”他舉起了手中的照片,“昨晚警察已經去了現場,證物應該都已經帶回來了。”
簡而言之,BAU這次是白來一趟了。可BAU眾人卻並不會因為白跑一趟而生氣,案件能在他們插手前就解決是件好事。
然而,每一個在場的BAU特工,對安·史密斯這個不能更倒霉的女孩,心裡有了各不相同的想法。
“儘快找出那個男人的身份,”Hotch道,“在沒有確定他就是不明嫌犯前,我們不能放鬆。Man,你讓Garcia再查一下每一個受害者的背景,算上安·史密斯,縮小他們的共同點。Reid,你先去休息,有情況了我們會叫你。Elle,你去一下醫院,史密斯小姐醒了就通知我們。”
Hotch雷厲風行地命令下去,BAU成員們便立刻行動起來。
安嬈醒過來已經是當天的傍晚了。
麻醉藥的效果還沒有過去,一開始睜開眼的時候,她根本弄不清楚,她到底是被搶救過來了,還是換了個世界到了某位臥病在床的可憐人身上。
直到看到了Elle,她才知道,她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
“別害怕。”Elle握著她的手道,“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安嬈努力露出個微笑,但從Elle的表情來看,她的笑容想必一定很難看吧。
“抱歉,不過我想問一下,關於槍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Elle似是有些不忍地問道。
安嬈點頭。
“我現在問問題的話,你的身體還能堅持嗎?”
安嬈又點了點頭。
Elle輕輕笑了笑,“能把當時發生的事告訴我嗎?”
“可……可以……”安嬈說得有些辛苦。
Elle忙道:“你可以說慢一點。”
“嗯……”安嬈閉了下眼睛,壓抑著身體裡湧上來的疲憊,努力回憶說道:“當時那個男人……闖進了我的住處,拿槍……擊中我的腹部……我……我倒地了,他過來想拿刀殺我,後來我……搶了他的槍,打中了他,之後我就昏倒了。我……我能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了嗎?”
“是Reid。”Elle道,“你做了一整夜的手術,Reid在門外守了一夜。”
Elle其實知道她沒必要把Reid守了一夜的事告訴安嬈,她原本跟Man一樣,不贊成Reid跟安嬈接觸太多的,然而現在……她也不知道了,她只是覺得她應該說出來。
安嬈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說:“他真傻。”
明明從身體年齡上來說,Reid比現在的安嬈大,這句話她用的卻是說小孩的語氣。
“他只是太單純了。”Elle望著安嬈,說出的話帶著些許試探。
安嬈沒有看她,卻是生硬地轉換了話題,“在打傷我之後,那個男人問我……”她忽然轉過視線看向Elle,眼神一瞬間深邃得如同夜空,“‘你殺了你的父母,可有一天後悔過?’我想,這話可能會對你們有幫助。”
在Elle猶自為那句話震驚的時候,安嬈已經抵禦不住睏倦而閉上雙眼,沉睡過去。
Elle走出病房,將自己從安嬈那兒聽到的報告給了Hotch。
掛斷電話後,她出神地望著病床上早陷入深度睡眠的安嬈,久久無法回神。
BAU臨時總部。
Man掛了電話,看向眾人,“Garcia查到了一份封存的檔案,安·史密斯十五歲時射殺了虐待她的雙親,那時候他們一家就住在洛杉磯。當時陪審團相信了她的證言,宣判她無罪。”
“這就是受害人的共同點了,所有人都有過被起訴後宣判無罪的經歷。”Gideon道,“不明嫌犯是‘義務警員’。”
“在醫院的Marvin Doyle我們也查出了不少東西,基本符合我們之前的側寫。在他家,我們發現了一百多把跟兇器同樣的燧石刀。我想,我們又欠史密斯小姐一個人情了。”Man最後一句話仿佛是在開玩笑,卻沒人笑得出來。
正在旁聽的一位洛杉磯當地警官也經手了上回銀行搶匪的事,他不由得問道:“這位安·史密斯,不會也是個‘義務警員’吧?”
Gideon回得很快,“不會。”
“為什麼?我聽說她已經‘巧合’地碰到很多次連環殺手了,這世上根本沒有那麼多巧合。”
“連環‘義務警員’對正義過分敏感,他們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很可能是在刑事犯罪系統工作的人。他個子小,為人謹慎,看上去毫不在意,實則時刻注意著周圍。安·史密斯卻不符合任一點。”Gideon道,“而且,女性連環殺手很少,安·史密斯不符合任何一類。你或許看不出來,但我可以保證,她很正常,她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都善良。”
他沒說的是,他發現她身上有兩種絕對矛盾的特質:她似乎有厭世傾向,不肯跟人深交,然而面對死亡時,她的反抗又非常強烈。他知道她身上一定藏著什麼東西,但他也知道,不管她藏著什麼,她都不會成為別人的威脅。
提出疑問的警官便不說話了,微垂視線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安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她自覺精神好了不少,干躺著又覺無聊,便試著動了動手,拿起床頭柜上的遙控器,把電視機打開。
換了幾個頻道,安嬈最終定格在一個正在播放的新聞上。新聞上說,洛杉磯的連環殺手在最近一次實施犯罪的時候已經被逮捕,後續調查還在進行中。
看了會兒新聞,安嬈忽然感覺到什麼,看向病房門口。
門口站著的人正是Reid,他沒料到安嬈會突然看過來,一瞬間有些無措,別開了視線,似乎連手都沒地方放了。
安嬈笑了起來,“Reid博士,請進。”
“哦好,好的。”Reid忙走了進來,在床邊的一張凳子上坐下。
“Reid博士,我聽說是你救了我,謝謝你。”安嬈故意沒提他在手術室外坐了一夜的事,“FBI中有你這樣的人,我覺得很安心很愉快。”
“我只是回去找我的證件才發現你……你倒在地上。其實我什麼也沒做。”Reid解釋道。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安嬈笑容燦爛,頓了頓她又道,“Reid博士,你不問關於我父母的事嗎?”
那個男人沒說謊的話,那麼她這身體的前身應該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殺了她的父母,現在估計整個BAU的人都知道了。而她之前才剛跟Reid說過她父母反對她當不婚主義者,反對她出門旅行,說得好像他們還健在似的。她想,Reid應該需要一個解釋。
“那應該是你的隱私,我沒有權利窺探。”
“我給你詢問的權利。”
Reid驚訝地望向安嬈,正好對上她深邃的視線,她的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緒。
“Reid博士,”見Reid還是不說話,安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我問你,關於我,你們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