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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的味道一閃而過,蛇眼下意識地伸手將安嬈扶住,後者便順勢撞到了他胸膛上。
蛇眼退後了一步,後背緊貼在金屬牆壁上。
安嬈飛快地伸出雙手環住了蛇眼的腰,臉頰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小貓似的。
蛇眼身體一僵,很快伸手抓住安嬈的手腕,要將她推開,但她卻忽然抬起頭,醉眼朦朧地仰頭望著他,咬著下唇委屈地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蛇眼要推開她的動作猛地頓住,面罩下,眉頭輕輕皺起。
安嬈只用一句話止住他的推拒後卻也沒有多說,依然將頭埋在他的胸口。
有一個基地工作人員拿著一台終端走過,猛地看到一旁糾纏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不禁呆了呆,腳下卻繼續走著,最後的結果就是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天啊!他看到了什麼?從來不與別人交流,總是神神秘秘的蛇眼,竟然跟基地剛來的小姑娘好上了?
想到前幾天兩人每天打打鬧鬧的,他露出了恍然的笑,看來他們秀恩愛的方式很特別啊。他得馬上回去告訴他的朋友們,蛇眼可不是個性。無能!不然人家小姑娘怎麼可能跟他嘛!
完全不知道已經被人編排成什麼樣的安嬈和蛇眼保持著擁抱和被擁抱的姿勢,片刻後蛇眼又一次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將她拉開,誰知安嬈早有所覺,飛快地抽回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一點點往上撫摸。
蛇眼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從他身上拉開。
安嬈被他拉了個踉蹌,在他飛快地轉身走開時並沒有追上去,反而靠著牆壁坐下,放聲哭了起來。
像個被搶走了糖果的小女孩。
蛇眼身形一頓,無法再邁出一步。
安嬈沒看他,卻也聽到他的動作,只哭得越發大聲。
蛇眼僵立了會兒,終於轉身走回安嬈身邊,半蹲下,對她伸出手,要將她拉起來。
安嬈心頭一喜,抓住他的手之後卻故意把他拉到了地板上坐著。
蛇眼想要起身,安嬈又大聲哭了起來,蛇眼身形一僵,盤腿坐了回去。
安嬈擦了擦眼角憋出的一點眼淚,剛才其實她基本上就是在乾嚎。此時她用力揉紅了眼睛,才看向蛇眼,露出被人欺負了般的可憐模樣。
“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討厭我,恨不得我死掉?”
蛇眼有些莫名,搖頭。
“騙人!”安嬈飛快地回道,“明明我碰你一下你就好像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還說不討厭我!”
安嬈口中所謂的“碰”,其實已經算得上吃豆腐的範疇,不過她現在扮演的是喝醉了酒無理取鬧的小女孩,強詞奪理可是必須的。
蛇眼看出安嬈醉得不輕,再度伸手拉她想先送她回房,誰知安嬈一下子拍開了他的手,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很是委屈。
“你跟我爸爸媽媽一樣討厭!如果不想把我養大,就不要生下我啊!為什麼要把我扔掉?”她啜泣了一聲,低頭喃喃道,“我明明會很乖很乖的啊。我會好好學習,也會努力學做家務,做一個讓他們驕傲的女兒……”
蛇眼是個孤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跟安嬈是同病相憐的。
看著她垂著視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蛇眼心底某處忽然動了動。等他回過神來,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安嬈的嘴角抽了抽。總覺得他在摸什么小動物的感覺……
她忽然打掉了蛇眼的手,瞪大了雙眼氣勢洶洶地朝他喊:“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摸我腦袋做什麼?我不是小孩子!”
安嬈忽然往前身體往前一傾,幾乎跟蛇眼額頭對額頭。
蛇眼是盤腿坐在地上的,而安嬈哭的時候就換了姿勢,變成了跪坐,腳尖一蹬,雙手撐地微微用力,很輕易就湊到了蛇眼跟前。
蛇眼沒動。
安嬈忽而露出抹嫵媚的笑容,“看清楚了,我是個女人,可不是孩子!”
下一秒,她像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接趴在了他的大腿上,喃喃地說了幾句毫無意義的中文,閉眼仿佛睡了過去。
蛇眼試著動了動她的手,見她沒反應,便扶著她的肩膀,與她一起站了起來。
安嬈像是睡死了過去,身體的重量都落在了蛇眼身上,但對他來說,她的體重算不了什麼,他輕輕鬆鬆就能扶著她往前走。
裝昏睡的安嬈心底微微一嘆,可惜啊可惜,其實這裡,她比較期待的是公主抱來著……
蛇眼將安嬈送到她自己房間的床上,正要轉身離去,手卻被抓住。
安嬈仰頭,睜著迷離的雙眼,神情和語氣里是濃濃的依賴,“你不要走好不好?”
蛇眼抬起另一隻手按在安嬈的手上想要將之拉扯開,但下一秒,他感覺她的手仿佛痙攣似的略微顫了顫。抬眼望去,她的眼底如同覆上了一層霧氣,霧氣之後是她脆弱的毫無防備的內心。
他忽然轉身在床上坐下,脊背挺得筆直。
安嬈抓著他的手不放,側過身略略仰頭望著他的側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原本冷硬的盔甲,仿佛也覆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安嬈勾了勾唇,滿足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不是拉著蛇眼的手,房間裡安靜得感覺不到除她之外第二個人的存在。原本只是故意裝困,然而此時的感覺太過安寧,安嬈漸漸真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安嬈發現她身上蓋著被子,而蛇眼自然早已經不見了。
她笑眯眯地起了身,稍作洗漱後,就徑直去了食堂。在她看來,昨天裝柔弱的那一套很有用,蛇眼並沒有冷酷地丟下“酒醉”的她不管,他那些舉動,算得上體貼了。
這種愉悅的心情在食堂中打了折。
她發現有些人看她的目光很詭異,就好像她是收服了小怪獸的凹凸曼一樣。她疑惑地瞪了回去,結果那些人立刻低頭吃東西,好像剛才那些噁心粘膩的視線不是屬於他們似的。
安嬈抽了抽嘴角,身邊忽然坐下了一個紅髮女郎。
“不用在意,他們總是這樣無聊。”她對安嬈笑了下。
在安嬈還是“預備役”時,跟特種部隊的核心成員並不熟悉,除了蛇眼,跟其他人基本上沒什麼交集。誰叫她的目標是蛇眼呢?其他人她自然不會多在意。
不過,眼前之人她還是認識的。紅髮女,別人在念小學時她就大學畢業了,是名副其實的天才,擅使十字弓手槍。
“歡迎你加入特種部隊,叫我紅髮女就可以了。”紅髮女對安嬈友善地笑了笑。特種部隊中女性數量偏少,有同性加入,自然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安嬈露出同樣友善的笑容,向她點了點頭,“你好,我叫安。”
“我看過你的綜合測試成績,很厲害。”紅髮女道。
“謝謝。”安嬈謙虛道,“我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以後還要大家的指點。”
安嬈的謙虛贏得了紅髮女更多的好感,她彎著眉眼道:“我們是戰友了,本就應該互相幫助。更何況,以你的中國功夫,完全可以把很多人打趴下。”
安嬈又是極為謙虛地笑了笑。在任何地方,低調總是沒錯的……要不是得攻略蛇眼,其實她也不想天天跟他打架給人圍觀的。
在食堂跟紅髮女告別後,安嬈邊走邊思索著要不要再去找一下蛇眼聯絡聯絡感情,眼一抬就看到蛇眼閃身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安嬈輕手輕腳地走到他房門口,抬手想要敲門時卻又頓住,眼神閃了閃,忍不住起了壞心眼。
她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他盔甲下的模樣……他總要洗澡的吧?洗澡的時候總不至於還穿著一身盔甲吧?
安嬈認真思索著她要是在他洗澡時破門而入會有什麼後果,就見眼前門唰的一聲打開了。
安嬈怔了怔,立刻堆起了笑容,“蛇眼,你要出門嗎?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蛇眼在門口站了兩秒,終究側身讓開,讓她進去。
安嬈暗地裡想,他可能是怕她醉酒的那一幕再度發生被人圍觀,所以才會把她請進房間,免得她再“發瘋”被人看了去。
她若無其事地走進去,不客氣地在他床上坐下。這個房間跟她的沒什麼兩樣,除了床也沒地方能坐的。
安嬈坐下後,蛇眼就站在了一旁,低頭望著安嬈,像是在等她說事,早說完早點走。
安嬈漸漸斂了臉上的笑,嚴肅地說:“我今天白天好像喝醉了。”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蛇眼的身體似乎緊繃了起來。
她暗笑一聲,面上卻嚴肅得很,“我是不是來騷擾你了?”
蛇眼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那麼站在那兒,沒有一點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