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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安嬈的前身剛到孤兒院時,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被排擠,基本上沒有說過話,後來安嬈就來了,之後她說的一直是英語,因此史蒂夫從未起疑過。
安嬈也瞬間想明白了史蒂夫的意思,便道:“我從小就學了英語,我的英語甚至比我的母語還好。”不,她根本就不會德語……當時被弗里克斯操練的時候,他說的也一直是英語,因此安嬈根本就沒有想過她該說德語的,或許這一點也是讓弗里克斯相信她並非原主的佐證。
史蒂夫不再說話,低著頭默默地走著路。
安嬈等了會兒,沒見他有什麼反應,也等不及了,她用一種落寞的聲音道:“史蒂夫,你是不是會討厭我,從此不再理我了?”
史蒂夫猛地抬頭望著安嬈,連連搖頭道:“不,怎麼會呢?我不會討厭你,更不會不理你的。”
安嬈釋然一笑,“太好了,史蒂夫。我就知道,就算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也不會嫌棄我的。”
史蒂夫定定地望著她,他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原本壓在身上的包袱一瞬間都不見了似的。小時候他們相處的時間其實算不上長,可她是個怎樣的人,他難道還分辨不清嗎?不管他做什麼在別人眼裡的蠢事,她都不會反對,就像是一道影子,永遠跟他站在一起,支持他,鼓勵他,即便她本身並不認同他所做的事。對於這樣的女孩,他有什麼權利去懷疑她,傷害她?
“安……”史蒂夫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三天後,他就要進軍營了,去跟她的父親她的國人戰鬥,此刻,他真的什麼都說不出口。
像是明白他的顧慮,安嬈輕輕搖頭道:“史蒂夫,你不用顧忌我的。既然我回到了紐約,就說明我不贊同我的父親,我在那裡找不到絲毫歸屬感。那個男人,也從未把我當做女兒看過。史蒂夫,在我心裡,只有這個地方是我的家,是我靈魂歸處。”
她低頭羞澀地笑了笑,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我失去了來孤兒院之前的所有記憶,從我有記憶以來,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我伸出援手的人……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所以,就算橫跨整個大西洋,我也要從德國回到紐約。只因為……這裡有你。”
安嬈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才抬頭望向怔怔呆住的史蒂夫,“史蒂夫,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是向上報告讓他們來抓我還是怎樣,都隨你……我都不會反抗的。”
“安!”史蒂夫動容地叫了她一聲,面上情緒複雜,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最後,他只是堅定地搖頭道:“我知道你是個怎樣的女孩,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
“史蒂夫……”不管是出自本心,還是她所扮演的這個角色,安嬈都不由得有些動容。她一向對善良溫和的人沒轍,史蒂夫就像是大海,包容著一切,令人深溺其中不願自拔。
“還有一件事。”安嬈深吸口氣,整了整神色道,“我不想跟你分開……我希望,能跟你一起進軍營。”
“安?”史蒂夫驚訝地說,“但你的身份……”
“我知道這很強人所難。”安嬈道,“我只是想請你幫我和厄斯金博士安排一下見面。”
“博士?”
“沒錯。”安嬈笑了下,“其實厄斯金博士曾經是九頭蛇的一員,後來才逃到了紐約,為美國軍隊效力。當初,我身上的血清,就是他注射的。我知道的,他不是個壞人,當時他本也不願意將這未成熟的血清注射到我這個未成年女孩體內。但我的父親,那個瘋狂的男人,硬逼著他這麼做了。我想,他一定是愧疚的吧。如果知道我還活著,或許他會願意幫我一把。”
“安……”史蒂夫皺起了眉,他始終覺得這有點冒險。其他人不是他,不了解安的善良本性,他們只會看到她的身份,甚至以為她是個間諜。
望著史蒂夫猶豫的模樣,安嬈心中一暖,笑了笑,“史蒂夫,相信我吧。厄斯金博士是個好人。”如果不是看過電影,光憑當年的那一面,安嬈也不會如此確信厄斯金博士的品性。
史蒂夫猶豫了很久,最終勉強點頭道:“好,我幫你去找博士!”
“謝謝你!”安嬈燦爛一笑。
認為已經暫時騙過弗里克斯,再加上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史蒂夫關係太近讓他發瘋,安嬈跟史蒂夫商量完正事後就回了家,臨走前約定好第二天一起去找博士的時間。
回到原本屬於史蒂夫的家,安嬈發現房門大開著。她皺了皺眉,走了進去。
弗里克斯正筆挺地坐在唯一的桌子旁,姿勢無懈可擊。
“你怎麼會來這裡?”安嬈繞過他,脫下外衣放到衣架上,轉身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解渴。今天說了太多的話,她都快乾死了。
弗里克斯默默注視著安嬈的動作,那目光甚至略帶了欣賞,仿佛在他眼中,她的任何動作都像是藝術般美麗。
安嬈本不想理他,只是他的目光實在太過黏糊,她終於忍無可忍地看向了他,壓抑著怒氣道:“你到底來做什麼的?”
弗里克斯終於開口,“安小姐,我只是來看看你。我以為我能忍受,可只離開你這麼一點時間,就叫我難以忍受的痛苦。”
“……”這時候安嬈真的特別想罵一句神經病,要不是史蒂夫的生命還可能受到威脅,她絕對會把弗里克斯打得滿地找牙的!
“看完了,你可以滾了。”安嬈皺眉道。
弗里克斯沒有動,不舍地說:“人都是貪婪的,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看多了,我就想擁抱你,撫。摸你,親吻你,狠狠地進。入你……”
在跟弗里克斯接觸的過程中,安嬈已經越來越習慣他的無節操,並且可以把他的話當做空氣假裝沒聽到了。
“哦,再見。”她抬抬下巴,指著門下逐客令。
弗里克斯兀自貪婪地看著她,沒有動靜。
安嬈皺了皺眉,“你忘記我跟你說的事了?”
弗里克斯神色黯了黯,眼底閃過一絲戾氣,神情漸漸變得有些猙獰,“不……”
安嬈不再說話,只是盯著他,弗里克斯又坐了幾分鐘,猙獰痛苦瘋狂的神色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他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萬分不舍地走到門口。
安嬈正要關門,他又回頭凝視著她,專注可怕的目光看得安嬈雞皮疙瘩四起,連忙把門關上。
這弗里克斯的變態該不會越來越嚴重了吧?
在電影中,血清對施密特造成的副作用是將他的腦袋變成了紅色的骷髏,那麼弗里克斯呢?她記得十二年前他雖然也有點變態傾向,但還沒有這麼明顯,難道說,血清給了他不死能力的同時,也把他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安嬈越想越覺得可能,不然一般人哪有可能變態成弗里克斯這樣?
或許是想多了,安嬈忽然覺得有些頭暈,眼前陣陣發黑,撐著桌子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那麼,她呢?血清對她造成的副作用是什麼?沉睡十二年嗎?
一切都只是猜測,安嬈沒有再多想,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在約定時間和史蒂夫見了面,去尋找厄斯金博士。
厄斯金博士在昨天的會面中告訴史蒂夫,接下來兩天,他還會在這個徵兵點活動,因此兩人直接就找了過來。
見到厄斯金博士,史蒂夫強調有要緊事要說,把厄斯金博士請到了一個空房間。
“好了,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到底有什麼事?”厄斯金博士疑惑不解地望著史蒂夫。
安嬈主動開口道:“厄斯金博士,你還記得我嗎?”
厄斯金博士起先有些疑惑,看了安嬈半晌,眉頭忽然微微皺了起來。
“你是……”
安嬈扯了扯嘴角,“十二年前,你還在德國時,曾被迫替一個小女孩注射血清,你還記得嗎?”
厄斯金博士臉色大變,“是、是你?”對厄斯金博士來說,為九頭蛇工作的那段日子,是他最為痛苦的日子,而將針頭扎進一個無辜的小女孩體內的那天,他日日後悔,一直記到現在。逃離九頭蛇前,那小女孩依然在沉睡,他以為,或許她會一輩子沉睡下去。但沒有想到的是,那小女孩已經長大,並且跑到他的面前,告訴他,她就是當年那個他日日愧疚急著的女孩。
“博士,你別誤會,我並沒有怪你。”安嬈忙道,“當年我雖然年齡尚小,但也知道你當時身不由己,就算你不動手,也會有其他人動手的。所以,我一點都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