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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嬈此刻正與阿爾曼在院子裡,聞言瞥了屋內一眼,她想阿爾曼要是知道他幫著照顧了十天的人正是賽那沙王子,不知又作何感想呢?
“今日你和哈芙去多採買些食物,未來幾日都不要出門了。”安嬈想了想吩咐道。
“是,主人。”阿爾曼點頭應是,身為奴隸,他自然不會對主人的吩咐有任何疑惑。況且能攤上這樣一個好相處的主人太不容易,他可不想惹她不高興再將他賣掉。
用人不疑,吩咐完阿爾曼之後安嬈就不管他了,回到屋裡。這十天裡,她習慣了抓緊一切時間與賽那沙培養感情。
“外面天氣很好,出去走走?”安嬈對靠坐在床上的賽那沙笑問道。
“好。”賽那沙露出令日月都失輝的笑容,緊緊握住安嬈伸過來扶他的手,慢慢向外走去。
賽那沙的身體並未全好,不宜走太多,再加上出於隱秘考慮,安嬈只會帶他在屋子附近轉轉。
兩人安靜地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賽那沙微微轉了轉視線,就能看到身側女子那潔白的額頭。她已經不能被稱作少女,原本以她這樣的年紀,都應該是幾個孩子的媽媽了,但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卻覺得她就像個矛盾體,有時候像個少女般跳脫純真,有時候又溫柔穩重得像個貴婦。他看不透她,也因此更深地被她吸引。她就像是暗夜星辰,成為他唯一能仰仗的微光。他失去了記憶,也時常希望能回想起什麼,但近幾日他越發覺得,就算想不起來,就這麼待在這兒也是不壞的。有時候,她的面容會與他腦中那個少女模糊的身影重合起來,並漸漸替代了那個看不清面貌的影子,成為他心間的唯一寄託。
兩人正安靜地走著,就聽不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腳步聲。
安嬈隨意抬眼看了看,下一秒猛地停住了腳步,神情間湧上驚慌。那是一隊士兵,帶隊的赫然是凱魯王子身邊的魯沙法!
安嬈對魯沙法印象深刻的一個原因是他深深地愛著女主夕梨,當被王妃下了黑水將夕梨綁架,可以對她任意妄為後,他卻只是在她跟前跪下,虔誠地親吻她的腳背。他的愛這樣卑微,最後為保護她而死都成了他最幸福的事。
雖然不知道現在魯沙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若是被他看到賽那沙,她的任務可就堪憂了!
安嬈一急,也不管是不是會傷到賽那沙,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推倒。賽那沙身體虛弱,自然敵不過安嬈的力量,他的背後就是牆壁,這麼一倒,背靠在牆上滑坐了下去。
安嬈立刻騎坐在他腿上,挺直身體雙手捧著他的臉,歪著頭對他的嘴唇親了下去。
賽那沙因為驚訝而微微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安嬈。安嬈臉上有些發熱,乾脆閉上雙眼,雙唇卻沒有從他嘴上離開。
不遠處,魯沙法不經意地往一旁瞥了一眼。他看到角落裡有一對過於熱情奔放的男女在擁吻,女的騎坐在男人身上,長長的髮辮遮住了男人的容顏,而男人坐在地上,看不出身形。在這個熱情開放的國度,這不算什麼,他忽略了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和違和感,收回了視線,繼續帶領士兵前進。
等到馬蹄聲漸漸遠去,安嬈才鬆了口氣,放開賽那沙,準備起身。
然而,她才剛用力撐起身體,就覺得後腦上傳來一股大力,她被迫坐回了原位,嘴上貼上一對火熱的唇。
這次輪到安嬈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賽那沙已經從吃驚中回過神來,反客為主,眼神裡帶著繾綣笑意。
許久,他才鬆開安嬈,抵著她的額頭,聲音帶著些許嘶啞,“安,假如你不嫌棄我什麼都沒有,成為我的女人吧。”
安嬈怔了怔,心頭一喜,連忙道:“只要你不嫌棄我老,我願意成為你的女人。”早知道一個吻就能解決問題,她肯定早將他壓在床上狂親了。
但在這類似告白和接受的話之後,腦海中卻沒有響起系統的聲音,安嬈不禁一陣失望。這種程度在系統的判定里還不算“嫖到”嗎?還是說還有別的原因?
安嬈的回答令賽那沙心花怒放。他抓著安嬈的肩膀讓她離遠了些,盯著她的眼睛道:“安,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怎樣的嗎?”
安嬈壓下心頭的鬱悶,斂神看向賽那沙,挑了挑眉。
“你溫柔而充滿青春活力,善解人意又活潑有趣,明明就在身邊,卻讓人抓不住你,你就像女神一樣令人敬畏又仰望。”他用那美妙的嗓音說著安嬈聽來臉紅的溢美之詞,“試問,誰又會覺得女神老?”
賽那沙失憶了,卻並沒有失去思考能力。安嬈說自己孤身一人,可不是貴族的她卻有仿佛用不完的錢財;她的氣質談吐不像個普通人,卻又沒有貴族的傲慢無禮,他無從猜測她的身份。她是那麼神秘,有時候卻又仿佛一眼就能看得清。她對他太好,他幾乎以為他有什麼值得她謀取,可失去記憶的他,又有什麼價值呢?他便刻意將那些疑惑都壓在心底,慢慢遺忘。
居然被比作女神了……
安嬈不禁有些臉紅,不過在賽那沙心中她的形象越是完美就越容易讓他愛上自己,因此她默默地接受了這樣的讚美。
“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你的傷口沒事吧?”安嬈手撫上賽那沙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抓住。
“我沒事。”賽那沙道,他的傷早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雖然剛才那一下是有些痛,但還不至於讓他的傷口再裂開。
見他不像逞強的樣子,安嬈放下心,扶起他往住處走。經歷了剛才的驚險一幕,她已經不想再在外面多待了。說起來,她還得感謝魯沙法的路過。
兩人間的窗戶紙一戳破,相處起來就更為曖昧和融洽。
接下來兩天,安嬈也一直陪著賽那沙聊天解悶,有時候望著他逐漸開朗起來的模樣,她忍不住會想,難道她得犧牲一把,來個靈肉合一才能讓系統承認?
不過賽那沙望著她時炙熱卻純粹的目光讓她打消了這樣的想法。慢慢來吧,她不該指望一口氣吃成個胖子。更何況對一個傷患下手,實在是太禽獸了。
蝸居了三日,安嬈又派阿爾曼上街,主要目的是打探消息。他沒多久就回來了,滿臉喜悅地告訴安嬈,戰爭女神沒死,回來了!同時,她帶回了證據,證明刺殺賽那沙王子的是混入送行隊伍的士兵,與埃及兵無關。可惜的是那被指認的士兵被一位驚慌失措的神官錯手殺了,沒能問出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就在你面前好好站著呢,並且這位幕後主使還把賽那沙王子救回來準備進行不。倫戀情哦。
安嬈心道,面上卻笑著讚許地點頭,打發走阿爾曼。
那位殺死報假信士兵的神官必定就是烏魯西了,如果是烏魯西的話,自然不可能是“錯手”殺了士兵,他絕對是跟到現場,故意找到機會殺人滅口的。
雖然現在她與賽那沙的關係已經進展到令人滿意的地步,但若是被烏魯西給阻撓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啊!
安嬈走進賽那沙房間的時候,還下意識皺著眉,卻聽賽那沙道:“是什麼事令我的女神皺眉煩惱?”
安嬈回神,展顏一笑,“不過是些小事。你呢,就專心養傷,別管旁的事。”
她走到賽那沙身邊,彎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直起身欣賞著他微紅的臉色,挑逗似的笑道:“你不覺得,受著傷有許多不便嗎?”
賽那沙的眼神驀地變得深邃,伸手去拉安嬈的手卻被她躲開後,他只能無奈地說道:“安,你又調皮了。”像這樣愛玩愛鬧的她,總會讓他忘記她的年紀。
“等你傷好了再來抓我吧,到時嘛……”安嬈壞心眼地眨了眨眼,適當地留了白。
說完,她笑著轉身,趁著心情好想讓哈芙準備點茶點與賽那沙繼續聊天,然而她的好心情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戛然而止,甚至一瞬間跌入谷底。
門口站著的人,是烏魯西。
☆、天是紅河岸5
安嬈有一瞬間的慌亂,電光石火間有了對策,冷靜下來望向門口仿佛一尊門神,因為極度的驚訝而變得面無表情,只有眼底翻滾著劇烈情緒的烏魯西。
他的視線如同一把剔骨尖刀,越過她落在她身後的賽那沙身上,眼底殺意瀰漫。
賽那沙略帶迷惑地看了過來,這是第一個到這裡來拜訪的人,但對方的視線帶著凌厲的氣息,令他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面容染上點點凝重。
“塞納,你先躺著,這位神官大人找我有事。”安嬈回頭對賽那沙笑了笑,又轉過頭盯著烏魯西,徑直走到他跟前,嘴角的笑容斂了斂,對他點點頭,“神官大人,請。”
烏魯西又看了眼病床上反應似乎有些不對勁的賽那沙,跟上安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