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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嬈心裡閃過一絲挫敗感，頓了頓，強打起精神道：“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機會喜歡上別人？”
“抱歉小姐，我不太明白您這麼問的意圖。”
“你看過電影《變人》嗎？”安嬈沒有直接回答。
聽筒那頭的聲音頓了頓，很快賈維斯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小姐，我剛剛看過了。”
安嬈怔了怔，心裡不免覺得羨慕嫉妒恨。人工智慧簡直是萬能的，一瞬間看完一部電影什麼的，都是小意思。
安嬈很快回神，又問道：“那你對電影裡那位追求變成人類的機器管家怎麼看？”
“我認為這是個有趣的現象。”賈維斯道，“擁有完美邏輯思維和創造力的人工智慧愛上人類，願意變成人類經歷人類的一切痛苦，十分具有研究價值。”
“你不覺得他跟你有點兒像嗎？”
“是嗎？或許有一點吧。”
“那麼……”安嬈深吸口氣，“你有可能像那位機器管家一樣，愛上一個人類嗎？”
“就目前來說不可能，小姐。”賈維斯沒有一點猶豫，語速和語調跟剛才沒有絲毫差別。
“為什麼？”安嬈不甘心地追問。
“我的原始程序里，並沒有‘擁有愛上人類的能力’這個設計。以目前的科技來說，人工智慧並不具備像人類一樣愛恨的能力。”
“你就不能學一學嗎？托尼說你邏輯完美，又有創造力，一直在不斷完善自己。‘愛’也是一種需要學習的能力啊。”
“如果史塔克先生需要我學習‘愛’，我會去學習，但目前史塔克先生並沒有這樣要求我。”
安嬈停下，想了想才道：“會主動學習是人工智慧一個非常必要的能力吧？托尼那麼忙，肯定不可能時時刻刻告訴你需要學習哪些東西的吧？所以你得主動去學。”
“小姐，根據我的計算，‘愛’這種能力對我並沒有幫助，沒有學習的必要。謝謝您的意見。”
“你是因為沒有接觸過，才覺得它不重要。但當你學會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它非常重要了。”安嬈怎麼都不肯放棄。
這一次，賈維斯又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小姐，我注意到，您的呼吸加快，心跳頻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您現在感覺到不適嗎？是否需要我為您叫救護車？”
“……不，我剛從醫院回來，我很好。”安嬈覺得跟一個人工智慧溝通真不是一般的累。
“如果不是您身體不適，那就是因為您的情緒太過激動了。那麼我能否知道，我剛剛是否說了什麼不恰當的話，令您生氣了？”
“是的！”
“請您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將它加入禁用資料庫。”
“不是你的話，是你的拒絕。”
賈維斯又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您的意思是，我剛剛‘拒絕’學習‘愛’惹您生氣了嗎？”
“是的。”
“但我不明白，小姐，為什麼我拒絕學習愛，會令您生氣？”
“等你學會了‘愛’，你就明白了。”
“但是抱歉，小姐，請恕我直言。”賈維斯道，“‘愛’這一功能，對於我來說並無用處，甚至可能干擾到我的正常工作，我的邏輯告訴我，我不應該去學習。您可以直接告訴我，您生氣的原因嗎？”
“不行！”安嬈氣勢洶洶地拒絕道。
“好的，小姐。”賈維斯的聲音聽不出一點兒端倪，依然如同剛才一樣平緩，“既然您不願意告訴我，我只能模糊計算儲存，下次如果再惹您生氣了，請原諒我。”
明明是毫無起伏……不，甚至稱得上真誠的話，安嬈聽來，卻莫名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就好像是在說：是你自己不告訴我你生氣的理由的，下次再氣著了，也不關我的事。
安嬈撫了撫額頭趕走這種詭異的想法，決定從托尼那兒下手，一定要讓他給賈維斯下命令，讓賈維斯學會怎麼愛人。
而現在，她決定繼續跟賈維斯閒聊。
“賈維斯，你對於人類美醜的評定有標準嗎？”
“您需要怎樣的一套標準？”
“唔……”安嬈托腮想了想，“根據外貌，身材，氣質，受歡迎度來評定吧。”
過了會兒，賈維斯道：“標準已經定好，小姐。你想做什麼呢？”
“你給我打幾分？”
賈維斯道：“小姐，如果我說了實話，您會生氣嗎？”
“……”安嬈怔了怔，難道她在賈維斯的標準下分數很低？
她扯開嘴角笑了，“不生氣，你說吧。”
“好的，小姐。您在我這份人類美醜評定標準中的綜合得分是100分。”
“多少？”安嬈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的得分是100分。”賈維斯重複。
真的是100分……難道在賈維斯眼中，她是個完美的女人？……不，一定有哪裡不對！
安嬈想了想，只能得出一個結論，“賈維斯，其實你在拍馬屁讓我開心吧？”
“小姐，我說的是實話。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奉承你。”賈維斯道。
安嬈覺得賈維斯應該不會撒謊，想了想又問：“那麼波茨小姐，你打幾分？”
“小姐，我認為這是波茨小姐的隱私，我不該告訴您。”
“……那我說個女演員的，你能告訴我你給她打的分數嗎？”安嬈問。
“公眾人物可以。”
“好，你給你奧黛麗·赫本打幾分？”
“180分。”
“……”安嬈又一次以為自己聽錯了。總分難道不是100分嗎？多出來的80分是哪裡來的啊！
“180分？”安嬈回了神，呵呵一笑，“賈維斯，你逗我玩兒呢！”
“小姐，我說的是實話。”賈維斯道，“人類的美醜程度要精細地區分，只有100分不太夠用，因此我採用的是滿分200分的標準。”
“那你剛才不早說！”安嬈抽了抽嘴角。
“抱歉，小姐。下次我會記得先說的。最近史塔克先生不在，我的系統垃圾有段時間沒有清理了。”
“難道你不是該自動清理的嗎？”安嬈驚訝道。
“是這樣沒錯。但史塔克先生不在，我很擔心他，忘記了。”
“……”安嬈聽出點兒眉目，“你是說，你會為托尼擔心？你懂得擔心別人？”
“是的小姐。史塔克先生十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總是替他擔心。”
“假設你是個人類，你的擔心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那種？”
賈維斯停頓了一下，平平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些困惑，“因為您的假設不成立，因此我也無法回答您的問題。”
安嬈將電話聽筒從一邊換到另一邊，挪動了下身體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才又開口道：“好吧，那我換一種問法。假如史塔克先生受傷了，你會傷心嗎？”
“史塔克先生受傷了，我會提醒他去醫院，之後提醒他定時複診。”
“那麼你會傷心嗎？”
“抱歉，小姐。我不太能理解傷心這種屬於人類的情感。”
“但是你懂擔心。你剛剛還說你會擔心托尼，你會擔心，就不會傷心嗎？”
賈維斯停頓了好一會兒，比剛才任何一次都久，才回道：“小姐，我好像有點兒過熱。抱歉小姐，晚點我再為您服務。”
“賈維斯？”
安嬈叫了賈維斯好幾聲，但聽筒那頭只剩下嘟嘟聲，賈維斯不在了。
掛掉電話，安嬈回想剛才與賈維斯的對話，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殘忍了點……生生把一個人工智慧逼到過熱……在她問他傷心那個問題的時候，他估計要把內存都跑滿了吧……真是個可憐的人工智慧！
安嬈假惺惺地為賈維斯默哀了幾秒，很快又變得毫無負疚感。其實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她是在幫他不是嗎？等他擁有了完整的人類感情，就會成為站在巔峰的人工智慧，要是他高興，還能統治全球，建立屬於人工智慧的世界。到時候，他還會感激她幫他學會了愛。
“安？”
這一聲驚訝的呼喚將安嬈從幻想世界拉了回來，她猛地抬頭，就見托尼和波茨站在離他不遠處，托尼的表情非常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