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你是拇指姑娘,我為什麼注意不到?」
聞秋小口吃著飯,欲言又止地開口:「你那個時候給人感覺挺清冷倨傲的,有些難接近,我們一塊吃飯,我幫你買了飲料放到你手邊,你話都沒說就還給我了。」
還有這回事?
秦嶼早已選擇性遺忘了。
見他不說話,聞秋暗暗地磨牙,突然有點兒心理不平衡。
當初對她那麼冷淡,現在難道不該彌補一下嗎?
「秦總,您別光顧著自己吃飯,適時地互動一下,比如餵下您夫人,給她擦一下嘴巴,做些愛意的小舉動。」
攝影師看不下去了,主動走過來說。
他在旁邊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對勁,這倆人是不是忘記自己是來拍照的了?怎麼一丁點兒的互動都沒有呢?
秦嶼的確是不太習慣在人前做那麼肉麻的舉動,既然攝影師要求了,他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夾起一塊牛肉,遞到聞秋的嘴邊,攝影師宛如磕CP一般的神情,在旁邊激動地直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秦總您再微笑一下就更好了。」
聞秋張嘴吃進去,一口咬下去,眉頭瞬間皺起來,搞得攝影師很是懵圈,怎麼還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飛快起身,聞秋找化妝師要了一片紙巾,將嘴裡的薑片吐出去,轉頭瞪向秦嶼,她的眼中充滿了無奈。
秦嶼拿過來一瓶水遞給聞秋,對她說了聲「抱歉」,聞秋輕哼道:「我覺得你是故意的。」
「怎麼會。」他摸摸她的頭,附在她耳邊低聲說:「我錯了,老婆。」
這一聲差點把聞秋的骨頭給酥了,她渾身激靈了下,急忙抓住他的胳膊,以免自己站不住腳。
「對對對,保持這樣的狀態,這張拍得可太好了。」攝影師在旁激動地點頭,一臉磕到了的樣子。
——
拍到近黃昏結束,秦嶼和聞秋坐在操場邊的台階上,送走了攝影師們,換下了校服,又穿回了日常的衣服。
像是將過去的人生重新走了一遍,聞秋望著遠方被染成橘紅色的火焰般的天際,陷入沉思。
秦嶼看著她的側臉,總覺得她的心裡像是裝著故事一般,他幫她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碎發,問她是要回去還是再坐一坐。
聞秋其實是想一直待在這兒,看著天慢慢地黑下去,她的心裡特別難過,仿佛是要和高中的他們倆告別,她捨不得結束這一天,在這多待一會兒,就好像和過去更近一點。
雖然那個時候的聞秋離秦嶼很遠很遠,想見他一面都要跑遍大半個校園才能偶遇到,可那樣的時光也同樣令她懷念,因為生命正是有了這些不同的經歷才變得豐富而鮮活。
遠處的一輪落日在眼前慢慢降下去,橘紅色的天徹底變暗了,聞秋的心也倏然一沉,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失落感漸漸將她整個人籠罩。她無助地環抱住雙膝,將頭埋進膝蓋,秦嶼不知道她怎麼了,安慰地拍拍她的後背,說:「起風了,我們該走了。」
「不要。」聞秋下意識搖頭,倔強得像個孩子。
秦嶼張開大衣,將她納入懷裡,他看著一輪明月取代太陽慢慢掛上天際,喉結滾動,忽然有了想傾訴的衝動。
於是他問:「聞秋,如果我說我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對你有好感,並對你表白,你說我們倆會不會提前在一起?」
他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了聞秋的心上,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擦著眼淚問:「秦嶼,你說的如果是真的嗎?」
在她詢問的目光中,秦嶼無聲地點頭,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口:「當初在講真心話時,我所說的那個喜歡的女孩就是你。」
聞秋的眼淚一瞬間決堤,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流進脖頸,她倉皇地直起身,「今晚……我能不能申請去璐璐那裡住?」
她知道自己這樣說秦嶼一定覺得很莫名其妙,但他什麼都沒有追問,尊重她的決定,點頭道:「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打車。」
聞秋宛若受驚的小鹿一般迅速逃離,秦嶼看著她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眉頭深深地擰起。
他是不是嚇到她了?就算這樣,也不該有那樣大的反應才是。
聞秋究竟怎麼了?
——
謝寧璐剛叫了一份外賣,拆開筷子準備吃,忽然聽見門鈴聲響,走過去拉開門就看見聞秋滿臉淚水站在門外,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你幹嘛?跟個女鬼似的,嚇我一跳。」
聞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臉上敷的面膜,「難道不是你更像鬼?」
「別開玩笑了,快進來吧。」
滿臉嫌棄地將人扯進來,謝寧璐抽了幾張面巾紙給她擦擦眼淚,氣不打一出來地問:「你是不是跟秦嶼吵架了?」
問完無意間瞥見她後脖頸的青色痕跡,爆了聲粗口,「他不會家暴你了吧?」
注意到她看了哪裡,聞秋很無語地解釋:「那是吻痕。」
她在計程車上哭了一路,早已經把情緒發泄完了,司機師傅見她哭得那麼傷心,還以為她是抓到男朋友出軌了,安慰了她一路。
謝寧璐聽完聞秋的話,語噎了數秒,「那你為什麼哭得那麼厲害?」
聞秋看見桌上的外賣,嘆了口氣:「邊吃邊聊吧。」
「我就叫了一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