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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令人煩亂的日子裡,這樣的想法總是盤桓難散。趙績理垂著眼睫神色鬱郁,她坐在秦絕珩的辦公室里,寫著白天沒來得及完成的課程作業。
這整個公司的辦公室都是全透明的公開辦公設計,加之趙績理又坐在秦絕珩的桌前,大老闆的視線就顯得更加通透,能夠看到許多人忙碌的樣子。
趙績理慢慢放下手裡的筆,撐著下頜開始打量起樓層里來來去去的人,和那些坐在相鄰辦公室里處理工作的高層。
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其實都是趙績理見過的,她的生日剛剛過去,這些人中的許多都到場了宴會,或許是些有分量的人,但趙績理卻興致缺缺。那場生日宴里幾乎沒有她所熟悉的人出現,連唯一交好的喬凜都不知所蹤。
趙績理蹙著眉安靜地看了半晌,卻並沒有發現任何能夠引起她注意的事。她緩緩將視線收回到辦公桌上掃過一圈後,才伸手從秦絕珩桌前的糖果盤裡挑挑揀揀拿起了一粒糖。
趙績理打開包裝紙後才發覺這只是一塊純方糖,或許是秦絕珩平常喝咖啡用的,但趙績理確信她也曾經看到秦絕珩直接吃過。
這糖有什麼好吃的?趙績理恍然回想起秦絕珩剛才去開會前也拿了一粒這樣的糖,但現在看來這糖其實並不小,含在嘴裡時如果要說話,就必須要把糖挪到一邊去,但那樣臉頰又勢必會鼓起來一小塊,讓人一看就能知道嘴裡含了東西。
大老闆就是用這種態度開會的?趙績理皺著眉,想到了秦絕珩平時吃著糖說話時微有些含糊而不正經的態度,微微撇了撇嘴。
趙績理想到這裡,秦絕珩的模樣已經幾乎浮到了眼前。她驚覺後立刻停下了漫遊的思緒,皺了皺眉。
趙績理自認為對秦絕珩不感興趣,對方糖也同樣並沒有什麼興趣,在這樣的潛意識想法下,剛才的那一串思緒便幾乎比看著空氣發呆還要無聊。
想誰都好,反正不要想她。趙績理有些生氣似地把糖原封不動包回了糖紙,丟進了糖盤裡,轉而又拿起了筆將目光落向紙面。
沒過多久,趙績理寫完了所有的習題,抬起頭再次掃視一圈後伸手合上了本子,將一摞書整整齊齊疊放在一處,碼在了辦公桌一邊。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秦絕珩說去開會很快就回,卻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動靜。
趙績理雖然認為自己談不上多想見到秦絕珩,但確確實實是感到有些無聊了。這些日子她幾乎沒有和同齡人有過交流,縱使她心裡其實也並不想和身邊同學多作交談,但還是會感到附骨難去的怪異。
趙績理和喬凜之間也有很久沒有再見過面,儘管趙績理對喬凜的態度算不上熱絡,情況卻也依舊讓趙績理隱約感到了怪異,並且她也能夠模糊地意識到其中原因。
遠處的拐角邊,秦絕珩忽然從人群里走了過來。她甫一出現,趙績理就立刻拉回了思緒,坐直身子將目光別向了窗外。
“久等了。”秦絕珩看起來好像很有興致,她朝門外的助理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跟進來,而後才將視線緊緊地粘在了趙績理身上。
她朝趙績理走來時順手將那本不薄的文件夾往桌上一丟,脫下外套後端起水杯,坐在了趙績理的椅扶手上,笑看著趙績理喝了一口杯里微涼的茶水。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秦絕珩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讓趙績理有些不習慣地動了動,想要站起來。
秦絕珩看出了她想走,立刻將杯子放回了桌上,伸手按住了趙績理的肩膀。
這一串動作過後,她伸手捏了捏趙績理的耳墜,順便揉了揉她耳垂:“寫完了沒有?想不想走?”
她的語調很輕快,甚至還帶著些讓趙績理感到莫名其妙的愉悅。這些日子裡秦絕珩總是這樣,仿佛是得到了什麼夢寐以求的寶貝一般,始終將趙績理護得嚴實。
辦公室的透明度很高,秦絕珩卻毫不掩飾地坐在椅扶手上,穿著高跟鞋的腳背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始終若有若無蹭著趙績理的小腿。
秦絕珩指尖則捏著趙績理耳垂不放,這個姿勢無論是誰看了都要覺得曖昧至極,偏偏秦絕珩本人絲毫也不覺得哪裡不妥。
辦公室外人來人往,大膽的人也會經過時朝里看。趙績理的臉色在第三個人回頭後終於沉到了底,她用力揮開了秦絕珩按住她肩膀的手,站起身來繞到了辦公桌另一頭。
“可以走了嗎。”她的語調幾乎讓人聽不出情緒,眼神也滿是防備,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曾經的依戀感。
秦絕珩笑看了她片刻,並不在意似地從扶手邊站了起來,將桌面上的幾張紙拿起來瀏覽了幾秒後隨手放了回去,垂下眼睫思考了片刻:“嗯。走吧。”
趙績理看著幾秒內被秦絕珩弄亂了的桌面,心裡有些糟亂。她目光譴責地盯著秦絕珩看了片刻,最終還是伸手將秦絕珩隨手放的杯子歸了位。
沉默了幾秒,她又伸手把那幾頁文件和文件夾疊放整齊,最後才拿起了秦絕珩丟在桌上的外套,不情不願地甩在了秦絕珩身上。
秦絕珩有些吃驚地看著趙績理收拾桌面的動作。
——這孩子莫非是已經把自己的辦公室放在心裡了?
秦絕珩自己對整潔度並沒有特別嚴格的要求,但她知道趙績理卻相反,對空間的整齊度要求算得上苛刻。但凡是她趙績理習慣了的地方,都一定要整整齊齊又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