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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Noah從遠處跑來,朝她招手,他跑得很急,胸口上下起伏,喘著粗氣,嘴巴里冒出白氣。
岑虞看著他,眉心微微皺起,「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眠眠呢?」
Noah看了一眼身後的摩天輪,「在摩天輪上面呢。」
「......」岑虞心裡一沉,「她自己?」
「你怎麼能把她一個人放在摩天輪上?」岑虞瞬間焦急起來,火上了頭。
Noah趕緊解釋,「我拜託了一個中國男人幫忙照看,等咱們回去剛好能把眠眠接上。」
「......」
冰島的夜晚很黑。
遊樂場裡每一處遊戲設施都離得不算近,出了光線照耀的範圍,漆黑一片。
Noah拉著岑虞的手臂,往摩天輪的方向走。
岑虞抿著嘴角,一句話也不說,腳步走得又快又急。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持。
Noah知道她是不高興了,他張了張口,直接問道:「你在生氣?」
「我信任你,所以可以把眠眠交給你,但不代表我信任一個陌生人,我沒那麼大的心。」岑虞一字一頓地說。
說話時,她低著頭走路,沒有看他,心底充斥著不安全感和擔憂,不自覺會把事情往最壞的方面去考慮。
「......」
Noah從小是被在英國的父親帶大,西方的父親帶孩子,沒有那麼多小心翼翼和惶恐,對危險的感知弱了許多。
他確實是忽略了岑虞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對不起。」Noah悶悶地道。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摩天輪腳下,岑虞拍了拍他的背,沒再繼續發泄自己的情緒。
「眠眠在哪?」她問。
Noah抬起頭,找著摩天輪的轎廂。
明黃色的轎廂從最高頂向下降,落到摩天輪一半的高度。
轎廂一半都是用玻璃搭成的,從外面很清楚地能夠看清裡面坐著的人。
「在那在那,我說沒事的吧,你別擔心了。」Noah轉過臉笑道,「我們快過去吧。」
岑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見了轎廂里的一大一小。
她的瞳孔倏地放大。
沒有想到Noah說的中國男人會是沈鐫白。
岑虞猛地頓住了腳步,停滯不前。
Noah回頭看她,「怎麼了?」
「......」
岑虞轉身,靠在了遊樂場木質的地圖牌子後面。
「Noah,我在這裡等你們。」
Noah一愣,不解道:「為什麼?」
明明剛才還很緊張擔憂,恨不得立刻把小傢伙接到身邊。
岑虞低低地輕嘆,沒打算對他隱瞞,「你拜託的中國男人,是眠眠——」
她頓了頓,做足了心理鬥爭,才緩緩吐出那燙嘴的兩個字,「爸爸。」
那個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沈鐫白身上本該有的另一個身份。
「!??」Noah張著嘴巴,驚地下巴幾乎要掉到地上,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麼?」
「之前你不是和我說眠眠她爸爸死、死了嗎?」
「......」
岑虞掀起眼皮看向他,「回去我再和你說,總之現在的爛攤子,你想辦法。」
「......」
Noah把她往牌匾里推了推,從外面看確定不容易注意到她後,才去了摩天輪的出口處。
等他到的時候,沈鐫白正好抱著眠眠從摩天輪上下來。
小傢伙一臉的興奮,兩隻小手抱著男人的脖頸,小嘴叭叭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Noan看著他們兩個人,心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同時對眼前這個陌生男人,多了幾分敵意。
「眠眠。」他的聲音有些低。
小傢伙聽見有人喊他,眼睛才從漂亮叔叔的臉上挪開,扭過頭看向Noah,咯咯地笑起來朝他揮手。
沈鐫白把眠眠從胳膊里放回到地上。
Noah快步過來,牽上小傢伙的手,視線冷冷地看著他。
沈鐫白皺了皺眉,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的敵意與戒備,卻又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咦,媽媽呢?」眠眠向後探頭,沒有看見岑虞,晃了晃Noah的手問。
「媽媽在別的地方等我們。」Noah拉著眠眠,招呼也不和沈鐫白打的就要走,全然沒有英國紳士的有禮客氣。
「......」
倒是眠眠突然鬆開了牽著他的手,扯了扯沈鐫白的褲子,「叔叔。」
沈鐫白蹲下來,「怎麼了?」
眠眠轉了轉眼珠子,神秘兮兮地說:「你閉上眼睛。」
「......」沈鐫白一愣,不知道小傢伙的小肚子裡又賣的什麼藥,但也配合地閉上眼睛。
驀地。
上眼皮的那顆小痣,被什麼軟軟溫溫的東西碰了一下。
很快很輕。
耳邊響起小傢伙咯咯地笑聲。
沈鐫白意識到剛才碰他的是什麼,眼皮微顫,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眉眼彎彎,透著俏皮的狡黠。
「......」
Noah看到眠眠猝不及防主動去親一個陌生男人,就算剛才岑虞說他是小傢伙的爸爸。
但他依然瞬間氣炸了,他彎腰把小傢伙抱進懷裡,「眠眠,不可以隨便親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在『陌生人』三個字上加了重音,「知道了嗎?」
眠眠眨巴眨巴眼睛,察覺到Noah有些慍怒的神情,雖然不理解,但還是乖乖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