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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好碰上了冬至,她在唐婉家開的一家餐廳里定了位子,想著帶眠眠和陸淮予出去吃一頓,當作是過節。
回家去接他們倆的時候,陸淮予一身家居服,明明是寬鬆休閒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依然襯得他整個人挺拔修長,渾身透著矜貴優雅的氣質。
他手撐在門框,眉心微微皺起,好像並不太歡迎岑虞的到來。
尤其是在她說明來意後,他的餘光似不經意地掃了眼廚房。
岑虞有些狐疑,視線順著看過去。
廚房的門半掩著,看不清裡面,很安靜,好像並沒什麼特別的。
「你家門口牆皮怎麼掉了?」她隨口一問,「上次來我看還好好的。」
這麼個高檔小區,別是什麼豆腐渣工程。
「……」提起這個,陸淮予臉色黑了黑,「被沈鐫白敲門震的。」
聞言,岑虞脫鞋的動作一頓,「他來幹什麼?」就那牆皮缺損的程度,得是敲的多大力。
「還能幹什麼?來問我孩子的事兒。」
岑虞皺了皺眉,「我不和他說了不是嗎,怎麼還來。」
陸淮予雙手抱臂,「你以為他那麼好糊弄?」
沈鐫白也就是不敢當著岑虞的面橫,跑到他這兒來折騰,差點沒嚇壞他家裡的小姑娘。
「那你怎麼糊弄的?」
「……」陸淮予薄唇輕抿,「我說孩子是我的。」
「這他能信?」他們這幾個家裡小的誰不知道,陸淮予精神潔癖,壓根就不沾女人,說是他的孩子,還不如說是岑虞的更令人有信服力。
陸淮予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沒什麼耐心地說:「但我現在不想幫你糊弄了。」
「你和沈鐫白的事情,到底要怎麼解決?」他問。
「……」岑虞垂下眼睫,沉默不語。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解決,也不確定沈鐫白對眠眠的態度會是什麼樣的,畢竟他好像一直就不怎麼喜歡小孩子。
而她對感情的需求,已經不是過去那種幼稚的及時行樂了,雖然他後來一直忙著工作,連及時行樂也沒怎麼給到。
況且沈鐫白也說過,和她沒有未來。
就這一句話,一直像是根刺,扎在她心裡。
良久。
陸淮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淡淡地說:「逃避沒有用。」
「……」
岑虞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
她一向不是什麼墨跡的人,想到什麼就去做,只是在對沈鐫白的態度上,第一次產生了猶豫。
話說到這裡,已經盡了。
他們聊完以後,岑虞去到房間找眠眠。
小傢伙正在撇著嘴練字,胖嘟嘟的胳膊上蹭到了鉛筆灰色的印記。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眠眠到現在不過才將將三歲,就被陸淮予揪著練字了,日子過得還挺慘。
眠眠看到來解救她的媽媽,什麼也給忘了,高高興興地就拉著她的手出門。
陸淮予說他工作累了,推辭著沒一起去,反倒是一直催著她們走,趕人似的,也不知道著急什麼。
雲水間餐廳,是一家做傳統京菜的店,唐婉是飯店的合伙人,給岑虞留了一間包廂,服務生也都是信得過的,私密性很好。
岑虞帶著眠眠進了包廂,就把口罩墨鏡摘掉了。
雲水間的大廳用餐區域有一個很古典的舞台,時不時會有民樂演奏還有京劇表演,氛圍感十足。
等菜的功夫,眠眠坐在兒童座椅里坐不住,兩條小短腿悠悠的晃蕩。
聽見外面音樂的聲音,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媽媽,我想出去看表演。」剛剛進門的時候她就一直盯著舞台看,這會兒念念不忘。
大廳的人很多,岑虞並不方便出去,她猶豫片刻,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女服務生,「我讓姐姐帶你去看好不好呀?」
眠眠點了點頭,被抱下兒童椅子,牽著服務生的手去了大廳。
小傢伙看得興奮入迷,時不時拍手,咯咯地笑。
服務生的耳麥里響起聲音,經理讓她去辦公室,聽語氣是什麼急事,她猶豫了一會兒,蹲下來和眠眠說:「姐姐離開一下,馬上就回來,你站在這裡不要走開哦。」
眠眠全神貫注在表演上,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光顧著點頭敷衍。
服務生不放心,轉頭和負責這一片區的同事交代,讓她也幫忙看顧,這才匆匆離開。
民樂演奏結束,穿著漂亮旗袍的演奏者下台,換上來了一個魁梧的大漢,一身京劇行頭,變臉變得凶神惡煞。
眠眠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害怕,左右張望,也沒有看見帶她出來的小姐姐,小傢伙向後退了一步,愣頭愣腦地憑著自己的記憶,想要回去找媽媽。
旁邊的服務生正好在幫客人點菜,也沒顧上注意到這邊。
雲水間餐廳很大,到處都是廂房隔斷,裝修風格又很類似,哪裡看起來都一樣。
小傢伙走了沒多久就迷路了,走到一處很安靜的地界,什麼人也沒有。
沈鐫白應酬中途,從包間裡離開去洗手間,遠遠的就看見有個矮矮的小糰子在左右張望,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小臉粉雕玉琢。
他挑了挑眉,幾乎不用想的就記起了眼前的小孩,比之前在冰島時見,好像長高了幾厘米。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