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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身上的紅裙,倒也出乎意料的搭配。
幾番折騰,終於趕在典禮快開始前一小時才定了妝造。
酒店門前已經停滿了等待出發的豪車,每一輛都在拖拖沓沓,心思昭然若揭,都想要等到壓軸走紅毯。
蜃樓劇組出席這場頒獎典禮的一共六個人,導演徐介和趙小晨,岑虞,江晝,還有另外兩個男女配角。
他們幾個人站到一起,已經無所謂壓不壓軸了,不管第幾個出場,就是壓軸。
所以劇組一商量,決定不再等了直接出發。
只是酒店裡的豪車實在是太多,劇組的車在外面根本開不進來接,只能讓他們走到酒店門口上車。
冬夜裡,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更是讓出行不便。
「我也真服了,那麼多車非得堵在裡面,年年都這樣,非得爭最後走紅毯。」唐婉在後面幫岑虞提著裙擺,忍不住抱怨道。
助理宋文文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為她們擋雨,「我剛瞄了眼幾輛車裡,還有不少十三四線的小明星,感覺壓軸也不見得有人認識吧。」
岑虞腳上踩著紅絲絨緞帶高跟鞋,十厘米的高跟,細得跟小樹枝似得,一折就斷。
昨天晚上被沈鐫白折騰了許久,她到現在小腿肚還有些發酸發軟,走台階走得小心翼翼,根本顧不上搭話。
好不容易走到快出酒店的位置,看到劇組的車遠遠停在路邊。
正好撞見江晝一身白色西裝,從另一邊出現,傾身上了車。
周圍簇擁著四五個保鏢,將手裡舉著燈牌,應援橫幅,鮮花的粉絲們往外推,與江晝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江晝低著頭,表情冷淡,對耳畔響起粉絲們近乎瘋狂的應援口號充耳不聞。
「......」唐婉皺了皺眉,下意識停住了腳步,想要避免和他撞見。
「你們倆過去吧,我在這裡等。」她說。
岑虞懶懶地掃她一眼,知道她在迴避什麼,於是自己提起裙擺,往酒店外走。
然而在她們視角的盲區,蹲守了許多的娛樂記者。
當看見岑虞出來,就像是看見了話題的中心,紛紛拿起相機和麥,突然朝她包圍上來。
自從公開了眠眠的事情,岑虞停了所有的通告,這次的頒獎典禮是她繼微博風波之後的首次亮相。
在一片混亂里,宋文文早就被擠了出去,手裡高舉著傘無所適從。
到處是閃光燈和快門聲,岑虞眯了眯眸子,抿著唇不發一言。
江晝的粉絲看到她出來,也看熱鬧似的圍了上來。
因為蜃樓電視劇的緣故,江晝和岑虞雖然私底下關係正常,但粉絲之間互撕得起勁,尤其是江晝的女友粉和唯粉,黑岑虞黑得厲害。
原本就混亂的場面,被粉絲一攪和就更亂了。
唐婉也沒料到這樣的局面,趕緊跑過來想要推開人群把岑虞拉出來。
結果人沒拉出來,反倒是被誰手肘撐了一下腹部,往外跌出去。
後背被一隻大手按住,才勉勉強強不至於摔到積水的地上。
她回過頭去,正正撞見了男人琥珀色的眸子。
江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車上下來,旁邊的保鏢也很快反應過來,人牆似的將記者和粉絲隔開。
被保鏢手臂擋住的娛樂記者較上了勁兒,話筒拼命地向前伸出,急不可耐地發問,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刁鑽尖銳。
「岑虞,可不可以正面解釋一下你和沈鐫白的關係?」
「孩子真的是你和沈鐫白生的嗎?」
「你們結婚了嗎?沒結婚的話,孩子是你們的私生女嗎?」
「沈家是因為不滿意是女孩,所以才不讓你嫁進去的嗎?」
「是不是你高攀豪門的夢破滅了,所以想要公開給沈家施壓?」
蹲守在酒店門口的娛樂記者,大多數是一些不入流的平台記者和狗仔,沒有資格進入頒獎典禮現場,所以就連採訪問題也是衝著故意去激怒被採訪對象,以此來製造話題。
這個時候,只要岑虞回應了一句話,一個字,都能被他們惡意曲解成用來惹人注目的新聞通稿。
冰涼的細雨落在她的眼睫,臉頰,裸露出來的肩膀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突然,背後落下一件衣服的重量,擋住了斜風細雨,黑色高定西裝披在她身上,還帶著誰的體溫。
身側出現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投射下來的陰影,將她整個罩住。
沈鐫白的聲音散漫桀驁,拖著長長的尾音,「這麼關心沈家的事,不如直接來問我?」
「......」岑虞怔了怔,抬起頭來,只看見隔著薄薄的雨幕,沈鐫白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襯衫的袖口。
他懶懶地掀起眼皮,不甚在意地睨著前面的記者,仿佛視其為螻蟻,渾身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質。
就連剛才還咄咄逼人的記者,也收斂了戾氣,把手裡的相機稍稍放低。
雨越下越大,遠處閃過一道雷電。
沈鐫白視線側移,對其中一個打著傘的記者,勾了勾食指,「傘給我。」
「......」記者愣愣地看著他,在對方強大的氣場下,下意識反應地聽命於他,把傘遞了過去。
沈鐫白撐著傘,擋在岑虞的頭頂,遮住了淅淅瀝瀝的大雨,然後旁若無人地攬住她的肩膀,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