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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迫感消失,岑虞悄悄呼出一口氣,她拿過滑鼠,重新打開U盤的文件夾,結果發現裡面的文件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的亂碼文件,打也打不開。
「......」
她皺了皺眉,下意識扭頭去問他,「裡面東西不見了。」
聞言,沈鐫白重新彎腰壓了下來,大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指尖冰涼,觸及肌膚時,印上了灼人的痕跡。
岑虞立刻把放在滑鼠上的手縮回去,把滑鼠讓給他。
男人身上海鹽的氣息又充斥鼻腔,她剛剛鬆了的一口氣又重新提起。
心臟不知不覺跳動的速度加快。
沈鐫白用滑鼠在亂碼文件上停留,查看文件屬性信息,「應該是病毒影響的,你裡面的東西很重要嗎?」
「挺重要的。」裡面不光有劇本內容,還有很多其他的文件,丟了以後會很麻煩。
「這樣啊。」沈鐫白盯著屏幕,若有所思,心思有幾分放在了文件恢復上,他自己知道。
女人細碎的發梢翹起,羽毛似的掃過他的下巴,痒痒麻麻,一路癢至內里。
玫瑰味洗髮水的味道清甜好聞,帶著蠱惑人的氣息。
「......」
喉結上下滾了滾。
他斂下眸子,藏去了瞳孔里的異樣,聲音里是故作的淡定從容,「你讓讓,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恢復。」
聽到對方主動的赦令,岑虞立刻從椅子上起來,把位置讓給他,在一邊的電腦桌坐下。
她支手撐額,就那麼盯著沈鐫白對著電腦操作,薄唇不自覺輕輕抿著,好看的眉眼裡透著十足的專注與認真,瞳孔里亮得仿佛綴著星子。
心臟忽然地漏跳一拍。
她有些走了神,腦子裡莫名想起以前不知道從里看到的說法,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是最好看的時候。
好像確實是那麼一回事。
十分鐘課間時間過去,上課鈴準時響起。
走廊里的學生瞬間散去,沒了孩子們的吵鬧,機房裡更顯得安靜。
只剩下鍵盤噼啪的敲擊聲,還有電腦主機散熱片旋轉的微微嗡鳴。
等他修U盤的功夫,岑虞憑著記憶,用另一台電腦,把最著急用的劇本給修訂完成,用微信傳輸助手,發到了手機上,轉交給執行導演去更新工作人員手頭的劇本。
他們並排坐著,各干各的。
距離上一次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安安靜靜的相處,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
「有件事我一直很想確認——」
沈鐫白盯著屏幕上黑白色的長串代碼,突然開了腔。
岑虞停下手頭的工作,疑惑地看向他。
沈鐫白沒有和她對視,只是鍵盤敲擊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的聲音低低緩緩,一字一頓,「你在英國的那幾年,有人照顧你嗎?」
「......」
岑虞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但也沒必要隱瞞。
「有。」她說。
「......」
鍵盤敲擊聲減緩到停止,沈鐫白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忘記了接下來代碼要怎麼寫。
「這樣啊,」他的嗓音低啞沉悶,「那就好。」
「......」岑虞盯著他,沈鐫白的視線始終凝在屏幕上,好像是在逃避和她對視,神情里染上了落寞。
半晌的沉默。
「對不起。」他說。
「對不起什麼。」岑虞問。
沈鐫白垂下眼皮,露出那一顆頹喪的小痣。
「那段時間,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
沒有陪過她產檢,進產房。
他沒辦法去想像,如果是她一個人獨自經歷生育的過程,會有多麼艱難。
他甚至不敢去問,是剖腹還是順產,好像以一種毫無關係的態度。
還有眠眠出生時,小傢伙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男人不是他。
在岑虞養育她的過程里,他缺席了全程,錯過了她所有長大的細節。
「......」
十指懸停在鍵盤上,指尖微微的顫抖。
沈鐫白壓抑許久的情緒仿佛再也控制不住。
從知道他和岑虞有一個孩子時,他由最開始的震驚,到有一絲絲卑鄙的希冀,希冀著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許因為眠眠,還有挽回的機會。
一直到現在,只剩下深深的自責與懊悔。
「......」岑虞一言不發地就那麼盯著他。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臉,黑髮垂落在額前,擋住了半張臉,眼眸里的情緒半明半昧,唇角抿成一條線,下顎線條明晰緊繃。
突然,沈鐫白把手裡的鍵盤向前一推,抱住自己的頭,埋在桌子上。
她愣了愣,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抱歉,」於他的臂彎里,傳出悶悶的聲音,從嗓子眼裡擠出來,挾著濕潤粘稠的水氣,「我今天可能修不好你的U盤了,你明天再來拿吧。」
「......」岑虞怔怔地望著他,只能看見他烏黑的發頂,以及腦門上的旋兒。
男人手長腳長,弓著個背,整個人蜷縮在略顯擁擠的單人電腦桌上,肩膀微不可見的顫動。
她張了張嘴,不確定地囁嚅了兩聲,「沈鐫白,你是在哭嗎?」
「沒有。」他的聲音嘶啞,含著淡淡的鼻音。
「......」
明明就有。
岑虞哭笑不得,明明剛才還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