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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照片她存了私心沒有刪掉。
上台拿獎的時候,她抬起頭問他高不高興。
沈鐫白的目光灼灼,凝著遠處,唇角的弧度勾起,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句,「我好像看見岑虞了。」
「……」
一下的,就澆熄了她全部的熱情。
後來,比賽結束沒幾天,沈鐫白把她叫進辦公室,拿著相機還給她。
緊接著就是公司HR來和她談話,請辭的過程很尷尬,畢竟負責人事的HR一開始還是她招進來的。
鏡子裡,一前一後,映著兩個女人的臉。
姜芷端坐在化妝凳上,對著鏡子緩緩地開口,「有時候我很不理解,究竟我差在哪裡。」
明明她才是那個能幫沈鐫白的人。
岑虞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從另一個視角的切入,隨著時間的沉澱,她心裡僅剩的一點憤怒怨恨,也在姜芷娓娓的講述里化成灰燼散去。
她抿著唇,漫不經意地說:「可能差在沒我漂亮吧。」
「......」姜芷轉過頭,看著她。
直白到令人無語的理由。
乍一聽刺耳的像是在挑釁,卻讓人莫名覺得安慰。
深層的意思是並不是她不好,要怪就怪沈鐫白的品味庸俗,只喜歡漂亮的臉蛋。
姜芷無奈地笑了,這是她們第一次坦誠的溝通,雖然大部分時間是她在說。
不得不承認,其實她討厭不起來岑虞。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無名指,將戴到一半的戒指推到底,旋轉指環,正了正鑽石的位置。
雖然她不甘心,也爭取過。
現在看來真是很可笑。
「所以你不用因為剛才的照片對沈鐫白產生什麼懷疑。」姜芷解釋,事已至此,沒必要還插一腳去破壞別人的感情。
「......」岑虞扯了扯嘴角,心情複雜而難辨,照片的確是他們關係破裂的導火索,如今即使知道是誤會,也無濟於事了。
而且她和沈鐫白最根本的問題,也並不在於姜芷。
「你想多了——」岑虞的話未說完,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May,對不起,讓你等久了。」Noah推門進入,手臂搭在岑虞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向姜芷,「你就是嫂子吧,你好,我是Noah,很高興認識你。」
姜芷一愣,目光在男人搭上岑虞肩膀的位置停留,而後低低地呵笑,「確實是我想多了。」語氣里含著明顯的嘲弄意味。
「......」岑虞懶得和她解釋,打掉了Noah的手臂,沒再說話。
-
婚禮的過程很順利。
和所有千千萬萬的婚禮一樣。
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親娘牽上新郎的手,在花團錦簇里,許下相伴到老的誓言。
拋捧花的時候,Noah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一把搶過,塞進了岑虞的手裡。
臉上笑嘻嘻的,英國人特有紳士風度蕩然無存。
晚上Noah喝了酒。
岑虞第二天還有戲。
Noah醉醺醺的扒拉著她不肯放,說什麼也要送她回去。
且不說他喝了酒還不會開車,就算把岑虞送到了劇組還得再送他回廣沂,純屬瞎折騰。
岑虞晚上夜盲開不了車,最後是蕭默安排了一個司機,載她回的劇組。
車在酒店門口的落客區停定。
岑虞拿著婚禮上得到的捧花,道謝下車。
她走在酒店大堂,往電梯方向去,白天被茶几撞到的膝蓋隨著動作有些隱隱作痛。
時不時提醒著她那一條烏龍簡訊的事情。
等電梯的時候,岑虞從包里摸出手機,解鎖屏幕,沒有新消息提示。
簡訊仿佛石沉大海。
「......」她悄悄鬆了一口氣,同時心底卻升起一股不該有的失落。
電梯在頂樓停下。
岑虞走在鋪著灰色地毯的酒店走廊。
時間已經很晚。
整條走廊無人,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也能聽見。
岑虞捏緊了手裡的捧花,放輕了呼吸。
高跟鞋踩到鬆軟的地毯,隱匿了聲音。
她一邊走,一邊低頭翻包,摸出裡面的房卡。
拐角原本該是空曠的地方多出一堵人牆。
岑虞忙著找房卡沒有看路,一頭撞上男人的胸膛。
捧花和房卡『啪嗒』墜地。
她下意識抬起頭道歉,「不好意思——」
倏地。
正對上沈鐫白漆黑一團的眸子。
岑虞頓時愣在原地,忘了做反應。
「......」
沈鐫白斜斜地靠在她房間的電子門上,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他穿著一身黑色衝鋒衣,黑髮散亂地垂落在額前,還帶著不知哪裡來的濕潤水珠,仿佛風塵僕僕的旅者。
半晌。
他的視線下移,落至掉在地上的捧花。
而後發出一聲低低涼涼的輕笑——
「很好。」
「以為是我送的不喜歡,別人送的就喜歡了?」
「......」
第29章 有恙 裝可憐。
岑虞沒想到他會突然的出現, 訥訥地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乾脆默不作聲。
走廊不遠處傳來走動聊天的聲音——
岑虞眼睫微顫, 回過神來,怕被後面的人撞見, 她彎腰去撿地上的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