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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拿個毛巾的功夫,岑虞在衛生間裡卻待了很久。
出來的時候,眼睛裡紅紅的。
她重新跪坐回床上,直起背,手裡捧著寬大的白色浴巾,蓋在沈鐫白的頭上。
「......」
沈鐫白抿了抿唇,抬起手,壓住她動作的手,扯了下來。
「別忙活了。」他說著,用沒有受傷的那隻胳膊,將她攬住,禁錮在側身。
男人的胸膛寬厚而溫熱。
她怔怔地由著他抱著自己,貪婪著這一份溫暖。
冰涼的脊背,一點一點的回暖。
沈鐫白拉過她的手,攤開她的掌心,在上面放了什麼東西。
正正方方的片狀,稜角分明,有些微的咯手,是他從被丟掉的衣服里找回來的。
「......」
岑虞迷茫地低下頭,看見她掌心裡的東西。
淡藍色的卡紙裁成的五六厘米長的小卡片。
邊角沾上了血。
卡片上用油畫棒畫出線框和花朵綠葉。
中間是稚嫩的幼兒體,岑虞認出了是眠眠的字。
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字——
和好券。
「......」
「和好吧,」沈鐫白直直地凝著她,將她側臉的碎發別至而後,低聲輕喃,「好不好?」
岑虞盯著手裡兒戲一樣的『和好券』,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氤氳了出來。
第62章 有恙 媽媽要親爸爸。
岑虞早上醒來的時候, 沈鐫白還在睡,而且睡得很沉,連她的動作也沒有察覺到。
好像是他的身體在進行一系列的恢復, 任何影響恢復的,包括意識也被暫時壓制住了。
岑虞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迷迷糊糊里,才想起來眠眠這回事兒。
她去到唐婉房間接眠眠的時候, 小傢伙和她爸爸一樣,睡得依然很沉。
岑虞小心翼翼地把人抱進懷裡,小傢伙砸吧砸吧著小嘴, 在她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繼續眯著眼睛做夢。
唐婉眼神里透著擔憂, 「昨天你怎麼沒和我說, 發生那麼大的事兒, 你沒吃什麼虧吧?」
要不是江晝今天早上下樓買早餐的時候聽說了,她還不知道。
「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岑虞輕輕拍著眠眠的背。
「下次還是不能找這種偏遠的地方拍戲, 太不安全了, 真有個好歹,救都來不及救。」
唐婉想想依然覺得後怕,「得虧沈鐫白到的及時, 他接眠眠回來的時候,把孩子交給我就跑上山找你去了, 你是沒看見他著急的樣子。」
「......」
岑虞沒有接話,用不著唐婉和她說,她也感受得到沈鐫白昨天有多著急。
說話的功夫,江晝拉著行李箱出來, 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帽子墨鏡口罩。
「行了,我們要去趕中午的大巴了,你們什麼時候走?」唐婉問。
岑虞低頭看一眼腕處的手錶,「不一定,等沈鐫白醒了我問問他。」
看他還想不想帶眠眠在冰溪鎮玩了,雖然看他那個樣子,不像是能到處跑的,而且現在村子裡,到處都是混亂,也讓人糟心。
送走了唐婉,岑虞把眠眠抱回房間,放在沈鐫白旁邊睡好。
小傢伙一直就貪睡,平時沒人叫,不睡到十一二點都不會醒。
岑虞心裡還惦記著昨天晚上招待所老闆娘幫忙找麗蘇媽媽的事兒,也就沒把小傢伙叫醒,由著一大一小睡著,自己出門去了。
招待所小賣部早就已經開門了,老闆娘坐在收銀台,睏倦地打著哈欠,沒怎麼休息好,估計是找賒帳本找到夠晚的。
麗蘇耷拉著腦袋,縮在小賣部門口竹製的靠椅上,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時不時要側目看她一眼,眼神里透著憐憫,好像是在看什麼遭到遺棄的小狗。
泛濫著他們的同情心,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問一句。
好像是感受到來自岑虞的目光,麗蘇猛地抬起頭來,看見她時,眼睛裡才稍稍亮起了點點的光。
岑虞徑直朝她走過去,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難過嗎?」她問。
「......」在其他大人面前不敢表現出來的情感,在岑虞面前,麗蘇輕易地坦誠,她搖了搖頭,「不難過。」
聞言,岑虞稍稍放了些心,拍拍她的腦門兒,走進了小賣部。
老闆娘一看見岑虞來,就迫不及待地說:「我找到麗蘇媽媽了。」
岑虞驚訝地挑挑眉,「這麼快?」
老闆娘從收銀台站起來,「是啊,昨天我找到電話號碼以後,就試著打了過去,誰知道還真的有人接。」
「麗蘇媽媽一直沒有換號碼,正好趕上她昨天上晚班,就接到了,她現在就住在臨市,聽說了麗蘇的消息,馬上就說要來。」老闆娘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鍾,「估計再過半小時,就到大巴站了。」
「......」
岑虞一開始設想找麗蘇媽媽這件事,以為可能不會很容易,著實沒想到第二天就能有結果。
她皺了皺眉,「麗蘇知道嗎?」她媽媽要來。
老闆娘掃了一眼門外,小姑娘撐著下巴,不知道盯著哪一處看,並沒有注意到她們裡面在說什麼。
她搖搖頭,壓低了聲音,「沒有,我留了個心眼,畢竟那麼多年沒見了。」
其實岑虞也是這個想法,在沒見到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打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