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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記錯的話, 陳則越之前提到過今年計劃去的地方,恰好是冰溪鎮的鎮中學。
單號填完以後,快遞員一件件打包。
這時, 岑虞接到Noah的電話。
「May,我下班了, 你們在哪裡?」
「......」岑虞掃一眼站在她旁邊的男人。
這一晚上她走到哪,沈鐫白就跟到哪,見她接電話,視線亦緊跟著過來, 警惕而戒備。
「我還有點事,你先來把眠眠接回去吧。」岑虞給Noah報了快遞中心的地址。
Noah在中國的項目做完,很快就要回英國去了。
岑虞之後又都會在深山裡拍戲,很難再碰上面。
所以她計劃的是晚上先帶眠眠吃了飯,等Noah下班之後,再去他那最後聚一聚,當作提前給他的餞行。
誰知道那麼不巧,晚上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撞見了沈鐫白。
礙於眠眠在場,他們很多話沒辦法說,但不代表沈鐫白會輕易放她走。
該來的總要來,岑虞也沒想著去逃避。
沈鐫白隱約聽見和她通話的是一道男聲,而且岑虞讓他來接孩子。
他斂下眸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在冰島時碰到的那個英國男人。
「你和誰打電話?接眠眠去哪?」他問。
「......」岑虞掃他一眼,依然沒什麼好態度,「你管的著嗎。」
倒是一旁坐在休息椅里晃腿的小傢伙插話,「是那那!我和媽媽要去那那住的酒店裡玩。」
聞言,沈鐫白瞬間黑了臉。
快遞中心外面一輛保時捷卡宴在路邊停定,車主人按了兩下喇叭示意。
Noah上班的地方離快遞中心很近,很快就到了,他搖下車窗,朝裡面的人揮手。
岑虞認出他的車,沒顧得上管沈鐫白,牽著眠眠的手帶著她小跑去了外面。
車后座里放著一副兒童座椅,岑虞探身把眠眠安置好,關了車門。
Noah隔著副駕駛的窗戶和她說話,「你有什麼事啊,不和我們一起回。」
眠眠眨了眨眼睛,也問道:「是啊,媽媽為什麼不叫漂亮叔叔和我們一起去玩?」
「?」
Noah敏銳的捕捉到了小傢伙語言裡的重點,「什麼漂亮叔叔?」
「......」岑虞當著眠眠的面,實在不知道怎麼和Noah解釋,她模稜兩可,含含糊糊地說:「哎呀,回頭再說,我快遞還沒付錢呢,先過去了。」
「......」Noah盯著她往快遞中心跑的背影,露出狐疑的眼神。
不對勁。
沈鐫白在快遞中心裏面,視線向外投去,看見了岑虞把眠眠送上車,站在車門前,和車裡的人聊了好幾句。
他漆黑一團的瞳孔里陰沉如水。
快遞員打包完成,上稱稱重,岑虞付完錢,接過回執單。
完成寄件流程的下一秒,沈鐫白就扣著她的手腕將人往外帶,掌心滾燙熾熱,錮住她腕處的力道強勁,帶著一股的壓迫感。
他的步子很大,壓抑許久的忍耐徹底耗盡。
岑虞幾乎是被扯著在走,身體向前傾,三步並兩步才能跟上他。
「......」
她沉默地沒有說話。
就說嘛。
沈鐫白這整個晚上未免鎮靜過頭了。
快遞中心旁邊是一條無人安靜的小巷。
只有年久失修的路燈昏暗地亮著,時不時閃爍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壞掉。
沈鐫白掰著她的肩膀,抵在路燈的柱子上。
「岑虞,玩的挺開啊?」他的聲音低沉涼涼,「帶著我女兒和其他男人去酒店?」
岑虞仰著頭,下巴被他捏住向上抬起,因為剛才走得很急,呼吸微喘,胸口上下起伏。
她盯著沈鐫白,側臉隱匿在暗處,表情半明半昧,看不太清,想也應該是在生氣。
頭頂的路燈打在他的背後,投射下一片陰影,將她整個人罩住。
岑虞輕扯唇角,笑了笑,「誰說是你女兒了?」語氣輕描淡寫,含著挑釁的意味。
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加重,像是對她挑釁的不滿。
「我有眼睛自己會看,難不成你是想讓眠眠叫那個黃頭髮的英國人爸爸?」
沈鐫白直直地凝著她,眼眶猩紅,「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岑虞見他情緒化的厲害,自覺不再去招惹,閉上嘴不講話。
兩個人就那麼僵持著。
良久。
沈鐫白鬆開手,先讓了步,仿佛是主權爭奪里失敗的獅子,頹廢而沮喪。
「為什麼那時候不告訴我。」他問,「是因為那張照片嗎?」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出別的。
「......」
路燈金屬的柱子溫度冰涼,滲透進她的後背,岑虞垂下眼睫,語氣平淡,「為什麼要告訴你。」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的未來里沒有我,告訴了你又有什麼意義。」
她給過沈鐫白一次機會。
岑虞一直不是受了委屈會憋著的人。
那時候她帶著對那張照片的疑惑與衝擊去找他對峙。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老實說,我覺得你和她並不合適。」姜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沈鐫白背對著門,懶散地陷在沙發里,「不合適難道和你合適?」
他的口吻輕慢,夾雜著嘲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