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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里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爽海鹽味道。
肩膀上的重物沉沉,岑虞張了張嘴,囁嚅了兩下,最後什麼也沒說的,任由他搭著。
男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窩,潮濕溫熱。
她睜著眼睛,一眨不敢眨,心臟仿佛漏跳一拍。
等待的過程分外難熬。
柚子樹上的孩子們等的是野豬什麼時候走。
岑虞等的是沈鐫白什麼時候醒。
麗蘇專心地剝柚子,旁邊的周卓用手肘捅了捅她。
「你看那邊。」麗蘇的視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遠處茂密的樹冠里,坐著的兩個人。
她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為什麼沈老師會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睡覺?
為什麼姐姐的臉那麼紅啊?
而且沈老師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她這麼久以來,見過他笑得最深的。
在麗蘇的記憶里,就從來沒有見過沈老師怎麼笑及眼底過,和他們出來爬山這次,倒是總笑。
麗蘇小小的腦袋裡裝了大大的問號。
直到周卓擠眉弄眼地問她:「沈老師是不是喜歡你姐姐啊?」
「......」
麗蘇腦子裡『啪』靈光一閃。
原來是這樣啊。
她瞬間警惕,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雖然她也很喜歡沈老師,長得好看又聰明,但是她私心就是不想姐姐嫁人。
她很怕姐姐嫁給沈老師以後,會像她媽媽一樣。
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務活,累也不敢說,說了就會被罵,被爺爺奶奶,小叔叔罵,雖然爸爸從來不罵媽媽,但他卻也什麼都不說。
而媽媽只能偷偷跑到河邊,邊洗衣服邊抹眼淚。
麗蘇懵懵懂懂,以她的視角,狹隘地看見了女人嫁人後的命運。
她盯著沈老師的臉,帶上了些許的敵意,突然覺得沈老師長得也不是那麼好看了。
和樹下的野豬差不多。
樹下那位和沈鐫白長得差不多的野豬,在遠山周圍的霧靄被晨光染成漂亮的玫瑰色時,終於吃飽饜足。
最後回到了它之前拱過的樹下,排泄了一通之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一股更加濃烈的惡臭在樹林裡散發出來,簡直跟毒氣彈有得一拼。
岑虞他們離生化污染源最近,氣味最為濃烈,她差點沒忍住乾嘔,幸好早餐吃得不多,不然真要吐了。
在這樣的味道刺激之下,即使是睡沉了的沈鐫白,也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睜開眼醒了。
「野豬走了,我們也快走吧。」察覺到旁邊的人甦醒,岑虞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
在這樣污濁的空氣里,真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沈鐫白迷茫地環顧四周,好像還處於睡蒙了的狀態,半天才緩過神,直到確定沒有看到野豬的影子,才道:「行,我下先去接你。」
說完,他手掌撐著樹幹,三步兩步利落地翻身下樹,一氣呵成。
「下面有——」岑虞阻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鐫白已經落地,啪嘰,一腳踩進他同類的屎尿里。
「屎...」岑虞顫抖著把話說完。
與她話音落下的同時,沈鐫白感受到了腳下泥土觸感的異樣,低下頭看,臉色瞬間僵硬。
第54章 有恙 她是我全部的浪漫。
招待所的房間裡, 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流聲。
岑虞從外面回來,懷裡抱著一套衣物,看尺寸大小, 明顯是男士的。
她輕輕地關上了門,從玄關走到裡面。
鎮裡的招待所設施簡陋, 房間裡的空間狹小,空氣里散發出一股霉腐的味道, 她在這裡住了快兩個月,味道也沒完全散去。
室內隔音不好,衛生間的水聲清晰, 就連什麼東西被拿起, 又擱下的聲音也能清楚的判別出來。
岑虞抱著衣服, 坐在床上, 怔怔地發了會呆。
浴室里細碎的響動讓人難以忽視, 沈鐫白在裡面洗澡。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的發展會到這一步。
明明早上他們還在山裡玩,下午沈鐫白就已經跟著她回了招待所。
因為冰溪鎮中學的澡堂是限時雙周晚上6點-7點開放, 雖然今天是雙周, 但總不能讓沈鐫白拖著一身的屎尿屁到處晃悠。
畢竟這件事,多少和她沾點關係。
岑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抬起頭往衛生間的方向看。
招待所的衛生間, 用的是玻璃磨砂材質的隔斷,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人洗澡的影子。
男人身形比例近乎完美, 肩寬腰窄,線條流暢。
「......」岑虞眼睫撲扇,趕緊收回了視線,好像看了什麼燙眼的東西, 耳根子也染上紅色。
她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
「我給你借了換的衣服,你拿一下。」
沈鐫白自己的那一身,連帶著鞋和褲子,已經沒法穿了。
衣服是她找招待所老闆娘借的,老闆娘兒子離家上大學去了,留了很多沒穿的衣服在家裡。
雖然是舊衣服,但是老闆娘收拾的很好,經常拿出來翻洗,也很乾淨。
只是老闆娘喜歡說話,借衣服的功夫,拉著她聊了許久。
剛才和她閒聊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江晝也多續了一天的房間,沒有直接跟劇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