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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虞呵呵乾笑, 在鐵證面前, 極為無力地辯駁道:「真不是。」
這時, 岑老爺子拿著手機從書房裡出來。
岑虞緊張兮兮地抬起頭看他。
她可不想被拎去當著許多長輩的面, 給沈鐫白道什麼謝啊。
「爸, 沈老爺子怎麼說?」岑舒毓問。
岑老爺子嘆一口氣,「老沈他都不知道沈鐫白受傷的事兒,這孩子, 估計是不想讓家裡操心。」
「我剛打電話去問, 聽他的意思,沈鐫白這段時間也沒回去過,基本就跟住公司似的, 飯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這傷哪養的好啊。」
岑老爺子進到廚房, 「阿姨,今天燉的天麻鴿子湯用保溫盒裝一份,我帶走。」
緊接著他又叫來家裡的司機,「二十分鐘之後去沈家。」
聞言, 岑虞皺了皺眉,「他不是不在家嗎,怎麼還去。」
岑老爺子在玄關處套上自己的夾克,「我去找老沈,你去沈鐫白公司給他送湯補補。」
「......」岑虞看一眼腕處的手錶,嘟囔道:「這都八點了,還喝什麼湯啊...」
岑老爺子手裡的拐杖碰地,戳得聲響,「那是喝湯嗎?那是咱們表達謝意的方式。」
「跟你這樣不聞不問似的?咱們家可不出白眼狼。」
「......」
岑虞知道岑老爺子是真生氣了,畢竟從他的視角看,是他們家欠了沈家一個大人情,雖然兩家交情很好,但也不可能輕描淡寫就了事兒。
她不敢再說什麼,老老實實接過阿姨遞來的保溫盒,跟著一起出門。
距離上,沈家離得近,岑老爺子先下了車,然後司機才把她送到了懷宇公司。
等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懷宇公司不像周圍其他的辦公大樓,看上去燈火通明,反而顯得冷清,除了守在門口西裝筆挺的大塊頭保安,就沒有人從裡面出來。
岑虞想起很久之前,誰給她發了一條懷宇公司取消加班,七點之後強制下班的微博,現在看來還真不是她以為的做樣子,而是確實有在好好執行。
不可能大剌剌的從正門走,岑虞給沈鐫白打了通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
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很有磁性,「怎麼了?」語調微微上揚,聽起來很高興。
環境音里有微弱的機械鍵盤敲擊聲。
岑虞抿了抿唇說,「下來接我。」
「什麼?」沈鐫白一愣,沒反應過來。
「我在你公司樓下,」岑虞沒什麼耐心地解釋,「快點。」
她聽見鍵盤敲擊的聲音倏地停止,有什麼東西被快速推開的碰撞音。
「你別動,我馬上下來。」沈鐫白的語速明顯變快。
岑虞站在門口的花壇旁邊。
晚間的時候,有細碎的雪花落下,打在臉上冰冰涼涼。
南臨的氣候向來四季分明,冬至一過溫度驟降,冷了許多。
她縮了縮脖子,把下巴埋進裹了兩圈的圍巾里。
拎著保溫盒的手暴露在外面,光是一小會兒就已經凍得有些紅。
遠處有一個身影,四處張望,看見了她以後,小跑著朝她而來。
沈鐫白只穿了一件寬鬆的黑色T恤,是在室內有暖氣的情況下的穿著。
大概是出來的著急,連外套也忘了穿。
「你怎麼來了?」沈鐫白在她面前停定,氣息微微有些喘,呼出白白的氣團。
他的眼眸漆黑明亮,嘴角不自覺地勾著。
「......」
岑虞的視線落在他肩膀上,因為跑動的緣故,本來就寬鬆的T恤領口微微敞開歪斜,露出半邊深邃的鎖骨,以及纏繞幾圈的白色繃帶。
她皺了皺眉,「你傷好了嗎?跑那麼快幹什麼。」
沈鐫白盯著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低低地輕哼,聲音低低緩緩,「我沒你想的那麼弱。」
岑虞晃了晃腦袋,抖掉他的手,然後把保溫盒遞過去,「我爺爺讓給你帶的湯。」
聞言,沈鐫白低下頭,才注意到她手裡還提著的東西,他疑惑道:「岑老爺子?」
岑虞敷衍地『嗯』了一聲,簡單解釋了一下,「冰溪鎮的事兒被他知道了,喊我來給你道謝,然後他現在估計人就在你爺爺家呢。」
她頓了頓,「我就只說了我們是碰巧遇見,你也別說漏了。」
「......」沈鐫白眉心微微蹙起,接過她手裡的保溫盒,然後自然而然地就那麼拉上她的手。
大掌裹著她的,來回地蹭了蹭。
岑虞感覺到他掌心的溫熱,一點點消解掉她手上的寒意。
「知道了。」他說。
聲音低低的,攜著不易察覺的失落情緒。
「......」岑虞盯著他,張了張嘴,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不高興?」
不高興她瞞著家裡。
以她對沈鐫白的了解,他肯定會想直接就和家裡人公開了,省得像現在這樣彎彎繞繞,遮遮掩掩。
沈鐫白的目光和她對上,漆黑一團的眸子格外認真地凝著她。
「信任的建立是需要時間的。」他低低緩緩地說,「我可以等。」
給她足夠的安全感,等她重新信任他,然後再一起面對兩個家庭的結合。
「......」
細碎的雪子落在岑虞的眼睫上,她卻忘了眨眼,只怔怔地看著他的瞳仁,閃著星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