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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華麗舞台上,他們彼此共榮光。
岑虞抱著相機,帽子口罩遮得嚴實,淹沒在人群里。
好像她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後來她刪掉了拍好的照片,把相機放回原處,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
「比賽最後一天,我去了。」岑虞坦誠地說,不再難為她自己,釋然地講述她的視角。
「你和姜芷的照片,那時候我就看到了。」
聞言,沈鐫白眼皮倏地掀起,伸手打開了帳篷里照明用的露營燈。
瞬間,帳篷里恢復了光亮。
岑虞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她從睡袋裡抽出胳膊,擋在眼睛上,低低地嗔怪,「幹什麼啊。」
「為什麼當時不和我說。」沈鐫白眉心擰成了一團。
那天他在領獎台上,明明在人群里好像看見了岑虞的身影,結果後來也不見她來找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沈鐫白扯下她蓋在臉上的手臂,漆黑的眼眸凝著她,認真而嚴肅。
「我和她真的沒有關係。」
岑虞和他對視,他的目光灼灼,坦蕩而真誠,很難讓人不信服。
半晌。
她垂下眼帘,輕扯了扯嘴角。
「無所謂了,反正結果都一樣。」她輕描淡寫地說,好像並不在意。
他們之間的問題,本來就並不只是姜芷。
「......」沈鐫白盯著她臉上無動於衷的表情,心臟一陣的刺痛。
寧願她生氣,討厭,怨恨,也不想她是現在這樣無所謂的態度。
無所謂他和姜芷有關係還是沒有關係。
沈鐫白愣在那裡,唇齒囁嚅,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明白了岑虞的意思。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最後的結果都一樣。
錯過了合適的時間節點,誤會就算解開了,他們也沒辦法冰釋前嫌,回到從前。
「......」
良久的沉默。
沈鐫白一聲不吭地關了燈,重新躺回氣墊上。
帳篷里歸於黑暗。
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
聰明人說話就是這樣,點到為止,彼此都懂的,便不再費口舌去爭個沒有結果的結果。
「......」岑虞深深吸了一口氣,翻轉身體,重新背對他睡覺。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怎麼,她此刻反倒是格外的睏倦,無聲地打了一個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猝不及防的,沈鐫白從背後環抱住她,臉埋進她後頸窩處,鼻尖蹭了蹭,蹭走了原本搭在那裡的長髮。
岑虞還沒來得及警戒——
「別鬧,」似乎預料到她會反抗,耳畔傳來男人低沉緩緩的聲音,「說了好好待一晚上。」
「......」
沈鐫白身上的體溫很高,仿佛暖爐一樣。
帳篷外的風雪呼呼在吹。
隔著輕薄的羽絨睡袋,岑虞後背抵著他的胸膛,大腦好像不受理智控制的,貪戀這一份溫暖。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
最後沒有反抗的,闔上了眼睛。
就這樣吧——
在天亮之前,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第38章 有恙 折斷他一身傲骨。
翌日。
岑虞醒來的時候, 帳篷旁邊已經沒有人,另一半氣墊上冰涼一片。
她從睡袋裡面鑽出來,肩膀上額外蓋著的一件男款黑色外套滑落。
岑虞認床很嚴重, 昨晚卻出乎意料的一夜無夢,她揉著睡亂的頭髮, 睡眼惺忪,整個人還處於迷茫懵懂的狀態。
她坐著緩了好幾分鐘, 怔怔地環顧四周,意識才逐漸清醒,腦子裡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睡袋裡溫暖舒適, 和外面的溫度形成反差, 岑虞情緒複雜, 整個人重新仰倒回氣墊上, 懊惱地裹著睡袋打了個滾, 然後才掙扎著起床。
她沒客氣的直接穿上了沈鐫白留在裡面的黑色衝鋒衣,她自己的外套昨晚被壓在了雪裡,還沒撿回來。
男式衝鋒衣是最大碼, 穿在沈鐫白身上剛剛好, 穿在她身上,下擺都快過膝,松松垮垮, 倒有些男友風的意思,顯得她整個人更加嬌小。
帳篷外傳來細碎的響動, 時不時有兩聲犬吠,伴隨男人低低地制止,「噓,安靜一些。」
像是怕狗叫聲吵著還在睡覺的人。
「……」岑虞深吸一口氣, 拉開帳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天光大亮。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
下了一夜的大雪覆蓋的比昨夜更厚,將地上散落的樹枝也都掩埋。
帳篷外的溫度低了不少,岑虞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半張臉埋進衝鋒衣立起的領子裡。
她站在雪坡上向下看,視野里,沈鐫白正在清理被壓住的帳篷,把埋在雪裡的物件一一撿出來。
黑白相間的雪橇犬兩條前肢也埋在雪裡扒拉,好像是找到了什麼東西,衝著沈鐫白邀功似的蹦躂。
沈鐫白笑了笑,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什麼吃的,遠遠地丟給他,當作是獎勵。
「......」
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上方的光壓,沈鐫白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對上岑虞的眸子。
他一愣,嘴角的笑意更甚。
「醒了?」他隔著雪坡問。
天亮了,說好的一晚上就是一晚上。
岑虞盯著他,半晌,沒有搭話,然後轉身坐回了營火旁的摺疊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