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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葉闌萱面色倏地一僵,求助般地看向張鐳。
張鐳躲開了她的視線,輕咳一聲,「不用了吧,我覺得差不多可以了。」
看他們拍完了,這時候周度也探著腦袋過來看監視器,食指搭在嘴邊,努了努嘴,「嗯,確實前半段真實感弱了一些。」
周度是明眼人,很快看出了這場戲裡的彎彎繞繞。
有些時候拍戲為了追求真實效果,確實會瞞著演員做一些事情,以求演員最真實的應激反應。
但這次他覺得是過了。
在追求藝術真實的同時,有一些尺度是必須把握的。
就像過去有的導演,為了讓演員體會角色在劇本里的被孤立感,要求全組一起孤立這個演員,又或者為了捕捉女演員最真實的被侵犯表情,讓男演員真的做一些越界的肢體碰觸,並且提前不告知女演員。
真實感如果是建立在對演員造成身體傷害或者心理傷害上的,是一定需要抵制的,而不能使用藝術精神來作為一切行為的遮羞布。
知道岑虞心裡有氣,周度也不想就那麼讓做這事兒的葉闌萱一點苦頭也不吃,索性就幫著岑虞拱了一把。
「那再試一次真按吧。」岑虞順著周度的話接道。
她唇角淡淡的勾起,似笑非笑,桃花眼裡冷得像是含了冰,「藝術人的精神,不是嗎?」
張鐳的話算是把自己也架上去了。
沒道理岑虞是真跳,葉闌萱是假按,加上周度又在旁邊,礙於他的面子,張鐳也不好偏袒的明顯。
「......」
最後,葉闌萱黑著張臉,被助理重新扶進水裡,等待開拍。
岑虞換回一身乾淨的衣服,妝發整齊,走到池邊。
清場以後,池邊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岑虞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眼神冰冷。
「......」葉闌萱沒來由打了一個寒戰。
她仰著脖子,壓低嗓子警告,「岑虞,你別耍花樣,鏡頭可拍著呢。」
岑虞笑笑,當沒聽到似的,她慢條斯理地蹲下來,「葉老師,一會兒我可真按了,委屈您受著了。」
「預備——」遠處執行導演舉起手示意。
「開機!」打板的聲音落下。
沒等葉闌萱反應,岑虞已經抓上她的頭髮,用力往下按,力道一點沒收著。
葉闌萱猝不及防,嗆了一大口,掙扎著要往上。
岑虞扯著她的頭髮,髮髻和真發纏繞在一起分不清楚,用力地將她重新按下去。
拍攝結束,葉闌萱被人拖上岸,嘴裡吐出一大口的水,濕發糊在臉上,還沾著黃色的枯葉,髮髻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岑虞攥著從她頭上扯下來的幾根真發,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
「不好意思啊,葉老師。」她輕飄飄地說。
葉闌萱紅著眼睛,死死瞪著她,頭皮生疼生疼。
「你給我等著。」她啞著嗓子放狠話。
岑虞睨著她,鴉羽似的睫上下輕掃,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隨意。」
「恭喜岑老師殺青——」戲一拍完,周度帶頭鼓起掌來,還誇張地買了鮮花。
雖然A組的工作人員和岑虞不熟,但也跟著恭喜了起來。
說實話,跟A組的工作人員都偷偷羨慕B組的進度。
因為岑虞拍戲基本都是一兩次就過,每天都是提早收工,兩邊組私下經常玩到一起,討論起來,對岑虞的印象沒有不好的。
反觀A組,因為葉闌萱軋戲,又頻繁離組跑通告,演技也常常NG的緣故,到現在連進度的三分之一都沒完成。
岑虞接過鮮花,客客氣氣地感謝,「謝謝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中午我請大家吃火鍋。」
話音落下,到處響起歡呼聲,好不熱鬧。
以至於所有人都不小心忽略了渾身濕透的葉闌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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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中飯,岑虞回酒店收拾完行李,直接去了就近的廣沂市轉國際航班飛冰島。
Noah帶著眠眠從南臨出發。
國內沒有飛冰島的直達,他們算好了時間,在中轉的城市哥本哈根會合,然後在轉機飛往冰島。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岑虞坐在機場的等候區和Noah通視頻電話。
「May,對不起啊。」
視頻里Noah抱著已經困得睡著的眠眠,深邃的眼眶裡難掩疲憊,他們已經在機場滯留了快四個小時。
南臨機場因為雷雨天氣的緣故,登機時間一直在延遲。
最後機場方得出結果是取消飛往哥本哈根的航班,將所有滯留的旅客安排就近的機場酒店住宿,搭第二天的航班出發。
「沒事,那也不是你的錯。」岑虞經過十二個小時的飛機旅程抵達哥本哈根,也是一身疲憊與風塵僕僕。
機場廣播裡丹麥語和英語輪流廣播提醒,飛往冰島的航班已經可以登機。
岑虞低頭看一眼手腕上的銀色女士表,「那我就先去冰島等你們了。」
她最後看了一眼眠眠,小傢伙抱著Noah的脖子,埋在男人的頸窩裡睡得香甜,「照顧好眠眠。」
「放心,你也一樣。」Noah無奈地笑笑,「Take care of yourself.」
「你的嗓子很啞。」他說。
「有嗎。」岑虞清了清嗓子,「我沒太聽出來。」
「有的,都不像你的聲音了,眼睛也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