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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機已斷。
“掌門，洛師姑娘來了。”
“讓她在庭外等我。”
含兒一身火紅衣裳，連唇都被點綴成最鮮血的顏色，像是沾染了鮮血一般，美的晃眼，她收攏長長的披帛，漫步走出屋，庭外有女子，正等著她。
“你可算來了。”含兒雙眸似有情，纏綿的視線像是看到獵物的毒蜂，尾後針馬上就要扎入對方心臟。
“你做的很好，魔君很滿意，把書給我吧。”洛師看到含兒就笑彎了眼，笑的極甜，很是好看。
含兒從懷中掏出一本書，書上靈光環繞，一看便知是個寶貝。
“你不怕？上面可有天魔最怕的仙人靈光。”
“怎麼連你也相信，魔族害怕靈光。”洛師招招手，黑色的霧從她手心流動而出，似水一般將書裹住，靈光被裹在裡面，不露分毫。
“近些年蒼穹門為防止天魔，做下了種種準備，其中之一，便是靈光。祁九方定然想不到，那靈光對魔族無效。”
含兒心中閃過一絲疑問，若是靈光對魔族無效，當年形勢大好的魔族，究竟為什麼退回魔界？
“也不算完全無效，對低等的魔族，一絲靈光，便能讓他們灰飛煙滅。”洛師收起書，翻手手中又出現一本，“雖說不怕靈光，但我們天魔也不喜歡靈光，這本給你，若蒼穹門來尋，便將書給他們。”
“如此大費周章，有必要嗎？”含兒不明白，百雀門已然變為魔界的宗門，連她的功法都從修仙改為修魔，這樣大的改變，瞞不住前來要書的蒼穹門人，從她這個魔手中拿走的東西，他們還能放心使用？
“有啊，要看是誰來要。”洛師神神秘秘的笑著，“若是我們魔君的小情人，自然派不上用場，若不是她，而是另一個棋子，用處可就大了。”
含兒一愣，洛師在她面前化為黑煙消失。
“掌門，她是何意思？”
在庭院中的一棵樹，微微晃動枝丫，花瓣飄落，凝結成一女子的模樣。
“夭紅，你曾與封無絕碰過面，可知她性格如何？”
雙目無神的女子從遙遠記憶中，想起了幼時遇到的人，可惜那時太過年幼，她都記不清那人到底是不是封無絕了。
“魔君說她與我有過一面之緣，我卻記不清了，想必，是很冷傲的。”
從封無絕做過的事中，夭紅只能看見她冷酷嗜血的一面，所以說起封無絕，心中惴惴不安，連話都說的十分小心。
“那你說，她到底在想些什麼？蒼穹門中的高層里，還有天魔埋下的釘子，到底是誰呢？”含兒看不清楚，也是，當她選擇走上一條不歸路時，便註定將自己變為一場博弈中的小小棋子，身在棋局之中，怎能看清真相。
“不管是誰，也不管咱們的事，掌門且在百雀門等著，聽從魔君吩咐便是。”
夭紅後退一步，身軀化為漫天花朵，不見蹤影。
“是啊，聽從吩咐即可，顏，我弒師滅門，將百雀門拖入深淵，為的全是你，等你復活，一定要原諒我啊。”
紅唇勾勒出甜蜜的弧度，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她的手上，沾染了太多血，早已無法清洗乾淨。
桃花樹下，似有美人嘆息，陽光穿透她透明的身軀，還有那滴透明的淚。
商議過後，祁九方決定派韓素冉去百雀門。
想想他的幾位師姐師兄，練如煙只會和他作對；秦謐眼中唯有劍，讓她去要書，估計會一劍將百雀門劈穿；落塵是個冷眼旁觀的性子，也懶散，去也不會上心；至於那位肖旭休師兄，脾氣暴躁的很，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性子，也不能去。
挑來挑去，唯有性格溫和，成熟穩重的韓素冉合適。
“是九方沒安排妥當，才要勞煩師姐跑一次，請師姐務必將書帶回來。”
面對祁九方的殷切希望，韓素冉露出招牌微笑，“掌門放心，定不會讓你失望，我先去了，若是順利，也許今日能往返。”
說完，她便化為流光，消失在天邊。
祁九方鬆口氣，只要韓素冉願意認真，事情便不會難辦。
事情商量完，各峰峰主便都回去了，議事之地剩下的唯有祁九方與韓素冉，祁九方抬腿剛要走，便發現一道流光鑽了進來。
光芒散去，熟悉的身影出現。
祁九方瞳孔一瞬放大，右手不自覺握拳，“秦謐師姐。”
多少年了，秦謐都沒踏出過太上峰一步，今日緣何兩次來主峰？
無波無神的雙眼與祁九方深情的目光相觸一瞬，隨後秦謐低頭，看向懷中的劍，“她入魔了。”
“誰？練如煙？”
提到入魔二字，祁九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與魔女封無絕有特殊關係的練如煙。
秦謐轉身，看向殿外，沒有說話。
她到底在想什麼，無人得知。
“若練如煙真的入魔，請師姐助我清理門戶！”祁九方咬緊牙關，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痛心，天機、諦聽還有零真三位師叔的死，都沒能阻止練如煙走上那一條路嗎？
秦謐緩緩搖頭，她眼中驟然閃現出銳利的鋒芒，像是一把藏於地下多年的寶劍，在出世的一剎那，展現出絕代風華。
“不管是誰入魔，練如煙都不會，入魔的人，不是她。”
祁九方還想繼續問，秦謐卻化為流光飛走，飛入太上峰的皚皚白雪之中。
她不想說，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呢？
又有誰，能讓無心冷情的秦謐，這般猶豫。
祁九方設想甚多，一時也沒了主意，“罷了，只要是魔，終有一日會露出原形，練如煙不會成魔？秦謐師姐，你為何對她這樣有信心。”
練如煙早有心理準備，她知道，回來看不見封無絕了。
可當她真看不見時，又覺得很失望。
坐在涼亭中，練如煙輕輕撥弄琴弦，在以前，她可以在此處撥弄上一天，都不會覺得煩悶。
現在卻連一刻鐘，都坐不下去。
她的心，徹底被那個女人給攪亂了。
“狡猾啊，撩完就跑。”
也許時候距離產生的美，練如煙突然覺得封無絕特別可愛，是五界中最美的美人兒。
可惜，她不夠好。
無絕應該很傷心吧，她沒給無絕一個答案。
閒時練如煙總會想，明明那麼愛封無絕，為什麼不能為她拋卻一切，入魔都行，只要是為了封無絕，練如煙可以做任何事！
說的好聽，真要去做，練如煙又會是另一個選擇。
她過不了心中的坎兒。
天機和諦聽死在封無絕手上，到底還是讓練如煙對封無絕產生了芥蒂，更不要說，練如煙最親的師父，也因她和封無絕的事而死。
說到底，還是她無能。
練如煙暗罵自己一聲，真是個渣滓。
不管是對愛人，還是對親人，練如煙都是個渣滓。
要不就徹底為愛放縱，要不就為了親人斷情絕愛，偏偏左右搖擺，徘徊不定，害人害己，落得進退兩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