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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李嫻澤打橫抱起蘇筱曦,帶著她離開了這一世的糾葛,一路上暢通無阻。
七月份的陽光暖暖地包裹著兩個人,似是想要給予他們一個安慰的擁抱。
李嫻澤帶著蘇筱曦去了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然後將蘇筱曦埋在了他們初遇時的那棵大樹下。彼時她牽著她的手一起漫步,如今只剩她一個人料理完她的後事,又熬過了她的頭七。
在沒有蘇筱曦的世界,李嫻澤一刻都不願意停留。於是第八日,她便跪坐在蘇筱曦的墳前,然後抬手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立刻娟娟湧出。李嫻澤沾著自己手腕處的鮮血,在她的墓碑上,一筆一划地鐫刻下“愛妻,蘇筱曦。”
待徐凌菲帶人找到這裡的時候,李嫻澤躺在地上,身子冰冷,手腕處的血流了滿地,包裹了整個墓碑。
徐凌菲愣愣地站在李嫻澤身邊,低頭看著地上的孩子,微微蹙著眉,抬腿踢了踢她的胳膊,然而再沒有任何回應。徐凌菲恨到骨子裡的孩子,死了。
最後,徐凌菲沒有將李嫻澤帶回李家祖墳,而是將她跟蘇筱曦埋在了一起。
幾個月後,徐凌菲在整理李嫻澤遺物的時候,推開了她生前住過的小雜物間。雜物間裡堆滿了不再被利用的廢物,卻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更別說是被褥了。
徐凌菲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關於李嫻澤的任何東西,這裡乾淨的好似她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李嫻澤這一去似乎直接帶走了她在這世上的所有印記,而本可以留下的那部分也被徐凌菲親手抹掉了,就在她不知不覺間。
徐凌菲虛無地坐回到沙發上,她環顧著此刻偌大又空曠的房子,能想到的關於李嫻澤的記憶寥寥無幾,不是安靜地跪在一個角落的身影,便是輾轉在鞭子棍棒下的血跡,以及那個若隱若現藏著無盡悲哀的眼神。
像是被人突然從心底拿掉了什麼,在李嫻澤走後的第四十二天,徐凌菲終於感受到了錐心之痛,疼到她紅了眼眶,眼淚滾滾落下,疼到她無法呼吸,只能聲聲喚著:“嫻澤,嫻澤。”卻抵不住半分思念。
恍然間,她想起,那日在包廂里,李嫻澤對著她肆無忌憚地喚著:“媽!”
那個孩子該是把這份感情壓抑到了怎樣的地步,竟是連提都不敢再提一下。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對著這份有始無終的感情告了別?
人總是在經歷過幾次遺憾後,才會學著不去計較,才會學著看淡仇恨,才會學著諒解他人和放過自己。
第37章 是結束亦是開始
“據統計,一個人一輩子要與32762個人擦肩而過,而在這些連目光都未停留一刻的人中,或許就有你前世的愛人。”
“老師,真的有前世嗎?”
“有這麼一件事:一個四周歲的小女孩,某一天和她爸爸一起看地圖。突然,小女孩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說:‘我原來住在這裡,我好想回去看看。’而她爸爸從未跟她提到過這個地方,小女孩也不可能去過。”
“那若真的存在前世,為什麼我們不記得了?”
“人們出生的時候或許都帶著前世的記憶,只是為了不造成混亂,在我們逐漸長大的過程中,選擇了遺忘。”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營銷科肖科長一邊給總經理倒酒一邊介紹:“總經理,這位是中運集團的公子,中運老總交代了,說是到我們公司來歷練歷練,小伙子沒別的好處就是懂事兒!這位呢,她爺爺是咱們市XX局局長,人家可是重點大學畢業的,也是今年剛進的我們公司。”
總經理端起剛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肖科長又指了指旁邊低頭吃得賣力的姑娘問道:“哎,這位小姑娘是誰來著?”
那姑娘一愣,放下要啃的雞爪子,看著肖科長滿臉褶子的笑容,感受著來自總經理期盼的目光,以及其他人似笑非笑的嘴角,深深吸了口氣,抬頭挺胸,目光炯炯,擲地有聲地道:“我誰的誰都不是,我叫蘇筱曦!”
她身後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坐著一群人,其中一個從她進門的那刻起,目光便一直追隨著她。當聽到她如此大義凜然地自報家門後,直接一口酒噴了出來。
那個人身旁的人拍了拍她的後背問道:“李嫻澤,你沒事吧?”
李嫻澤清了清嗓子,表情回復往日的平常,淡淡道:“沒事。”
終於那次飯局後,蘇筱曦被孤立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她被惡意安排了許多分內分外的工作。
“筱曦啊,我先回去了,你幫忙看一下,辛苦了哈。”口氣還這麼的委婉客氣,讓蘇筱曦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蘇筱曦這邊正耷拉著腦袋拿過那位同事辦公桌上一摞子的資料,那邊肖科長拍拍她的肩膀道:“筱曦,今晚有個酒局,你陪一下。可是重要客戶,穿得漂亮點。”
肖科長邊說邊挑了挑眉,眼神肆無忌憚地從蘇筱曦的頭看到她的腳,並在某些重要部分停留了幾分。
蘇筱曦不由地緊了緊衣領,弱弱地反抗道:“科長,我今晚有事兒。”
“什麼事能比公司的事情重要?”肖科長有些不滿地微微皺著眉,強人所難的話說得格外隨意地道:“家裡的事情先推一推,以工作為重。況且,我這是有意在培養你。讓你陪個酒局你就推三阻四的,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