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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凌菲站在李嫻澤的面前,拿過下人呈上的鞭子,手起手落間,一條長長的口子貫穿了李嫻澤整個胸膛。而李嫻澤只是睫毛輕顫,抿著唇一言不發。
抖了抖鞭子上的血珠,徐凌菲扯了一個嘴角冷笑道:“李嫻澤,這種滋味不錯吧?”
“還成。”李嫻澤笑得很是無所謂,半正經半無賴地回她。
徐凌菲一把扯過她的頭髮,狠狠向上一提,湊近她道:“你給我聽好,下次再擅自行動,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隨後像是丟垃圾一般地甩開她的頭道:“說吧,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李嫻澤扯了扯滲著血的嘴角,眼神里的光芒很是耀眼,抑制不住的笑容掛在她的臉上,她看著徐凌菲,開口的語氣中自信又堅定:“夫人,我帶您回家。”
徐凌菲身子一頓,她定定看著李嫻澤,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在李嫻澤的身上看到了李權忠的影子,那份刻骨的驕傲如出一轍。徐凌菲愣了很久,才輕輕一笑,瞥了她一眼後轉身,背對著她淡淡道:“但願你能說到做到。”
第17章 母親節番外
李嫻澤站在門外,看著屋內徐凌菲難得一見的笑臉,不由地有些晃神。從那件事之後,她幾乎很少再見徐凌菲笑過,不管她用了什麼樣的方法,都沒能再找回她的笑容。如今終於又見到了,那個思念很久的笑容。
而徐凌菲笑不過是因為李沐風記得自己了,他叫了自己“媽媽”,在幾個月後,她終於又能聽到自己的兒子喚她“媽媽”。
李嫻澤看著看著,便在唇邊勾起一個極其克制的笑容,不知從何時起,她連笑都不敢放肆,生怕驚動了誰,便將這一切收走,她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僅有的這些她想好好守著。
她將手中的東西藏了又藏,攥了又攥,手心都出汗了,她也沒能提起些許勇氣敲開門,最後也只是帶著幾分酸澀的離開了。
李嫻澤剛下了二樓,便看到了楊雄章,很是恭敬地站穩輕輕道:“楊叔。”
而楊雄章淺淺笑著看著她道:“小姐手裡拿的是什麼?”
楊雄章是李家唯一一個還在叫她小姐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願意記得她本來身份的人。
李嫻澤下意識將手向後躲了躲,有些尷尬地笑笑道:“沒什麼。”
“是想要送給夫人的嗎?”
她沒有想到楊雄章會直接拆穿她,一時間找不到解釋的託詞,她本就不擅長說謊,此時所有的情緒便都表露在了臉上,如此這般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惶恐,而這些被她定義為不成熟且勒令禁止了的弱點,從那件事後就真的很少在她臉上出現了。
楊雄章看著她此時的緊張模樣,有些心疼地笑了笑道:“小姐,我猜對了是不是?”
李嫻澤點頭,隨後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楊雄章後,悶悶地道:“麻煩楊叔幫我放在我媽房裡。”
“小姐為什麼不自己送?”
李嫻澤苦澀地扯起一個嘴角道:“要是我去送,她可能就不要了。”
“小姐,會有哪個母親不喜歡自己孩子送給自己的禮物?”
“可是我沒有資格做她的女兒了呀。”
“小姐,您跟夫人之間即便有血海深仇也是母女,這樣的關係從你出生那天起便已經註定,誰都不能更改。確實您跟夫人之間的矛盾深了些,一時不好化解開。可是您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嫻澤不想。”
楊雄章欣慰地笑了笑接著道:“那麼為了化解矛盾,小姐就要主動一些,您總不能指著夫人先邁出那一步吧?”
“嫻澤也想主動些,只是嫻澤怕弄巧成拙。至少,在這樣一個日子裡,我不想惹她生氣。”
“夫人會不會生氣我不知道,但是一個母親若是沒有收到女兒親手送的禮物,應該會失落吧?”
雨下的很大,李嫻澤跪在院子裡,看著雨滴順著自己的發梢滴滴落下。彼時她因為楊雄章的話,心中觸動,鼓起勇氣向前邁出了一步;而此刻,她身上的白襯衫上一個雨水怎麼也沖刷不掉的明顯腳印,說明了一切結果。也是那時起,她都不太愛穿白襯衫了。
楊雄章打著傘出現,為她撐起了一片晴天。
她抬頭看著楊雄章,嘴角扯出一個挫敗的笑容:“我還是,搞砸了。”
楊雄章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有些自責地皺著眉回看著她。
半晌,李嫻澤才微微笑笑道:“楊叔,您回屋去吧,不用管我了。外面風大雨大,小心著涼。”
李嫻澤跪了一夜,雨也下了一夜,她身上的衣服就沒幹過,伴著陣陣吹來的晚風,將她的骨血泡涼,又將她的心冷卻。
在子夜時分,她跪在地上重重叩了個頭,那聲“祝您快樂”,碎在雨中,飄在風中,最後跌落泥土中。
她這一個頭磕下去,便再也沒能醒來,昏昏沉沉中,她夢到了小時候的美好。
而第二天清早,徐凌菲經過院子時,看了眼地上的李嫻澤,即便是倒在地上,她的腿仍保持著跪姿。嘴裡喃喃著什麼。
徐凌菲好奇地蹲下身子,抓起她的短髮,不經意間觸到她皮膚滾燙的溫度,微微皺著眉低喝道:“李嫻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