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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澤,明白。”
第3章 新任少主
“將權忠的拐杖拿來。”徐凌菲看著楊雄章淡淡吩咐道。
楊雄章很快取來了李權忠生前的拐杖,捧在手裡,一再猶豫著。
而徐凌菲已經拿過拐杖,看著李嫻澤冷冷道:“滾過來,跪好。”
李嫻澤立刻膝行過去,在徐凌菲跟前跪好。
楊雄章眼看著徐凌菲舉起了拐杖,眼神瞥到跪著的一身狼狽的李嫻澤,想到老爺生前最愛的就是這個小女兒,終是不忍地開口勸道:“夫人三思,這拐杖可是白堅木做的,又硬又沉。這一棍子下去,會出人命的。”
“出人命?我不會便宜她的。”
語畢,徐凌菲一棍子砸在李嫻澤身後,砸得李嫻澤身子猛地向前一傾,哇地噴出一口血。李嫻澤感受著背上狠辣的一下子,抬手輕輕按著胸口,只覺得呼吸困難,眼前陣陣眩暈。
混沌中,聽到徐凌菲清冷的聲音響起,“跪好。”
李嫻澤下意識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幾次掙扎才跪直了身子。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妄圖能在下一棍打下來時維持自己最後那一點卑微的尊嚴。
而徐凌菲見她跪直,毫不猶豫地抬起手,連著在她身後打了三下,每一下都打在了同一個位置上,直到看到血跡滲出濕透衣背,才停下手,淡漠地看著地上掙扎地喘著粗氣的李嫻澤。
徐凌菲容李嫻澤緩了緩,隨後抬手打在剛才偏下的位置,三下過去,又是一片緋紅。
看著李嫻澤失焦的眼神,徐凌菲抬手點了點她的肩膀道:“趴下。”
李嫻澤聞言,迅速趴好。剛俯下身子,便感受到臀上傳來火辣的疼痛。在每一棍子落下時,她的身子便不由地向前一傾,她緊緊咬著嘴唇,忍受著羞辱與疼痛,冷汗順著她的發梢一滴滴落下,砸在地上一如她破碎不堪的自尊。
李嫻澤只覺得這一場公開凌遲很漫長,漫長到她回憶起曾經感受過的種種溫暖,漫長到她記起李權忠被警察帶走時還在看著她微笑。怎麼一下子就墜入深淵,掙扎不得?
“嫂子,”李景明趕忙扶起因用力過猛而虛脫地就要倒下的徐凌菲,擔心地看著她道:“小心身子。”
徐凌菲掙脫出他的懷抱,將滴血的拐杖丟在李嫻澤面前,冷冷道:“舉著,向你三叔請罰。”
李嫻澤慢慢抬起手,撿起地上的拐杖,隨後高舉過頭,雙臂抖個不停。李景明撇過頭,許久也不肯接過拐杖。
徐凌菲一腳踹在李嫻澤身後,狠厲地道:“啞巴了?”
李嫻澤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因為雙手來不及收回,她的臉直接磕在地上,蹭下一塊皮。李嫻澤單手撐地試了幾次,才跪直了身子,又將拐杖高舉過頭,張了張嘴,半晌才發出一個沙啞的聲音道:“請三叔責罰。”
見李景明不動作,李嫻澤提了口氣,又開口道:“嫻澤,請三叔責罰。”
“嫻澤,求三叔責罰。”
不知道李嫻澤求了多少次,李景明才不情願地接過拐杖,也不多語,只是拐杖兜風而下的聲音攝人心魄。
幾十棍子過去後,李景明將拐杖一丟,轉過頭去不再看她。李景明從8歲起就跟著李權忠,可以說是親兄弟。過去李權忠寵著李嫻澤時,李景明就勸阻過,可李權忠還是不願女兒受委屈,如今看到被這孩子親手毀掉的李家,李景明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她的。
其實,他心裡清楚的很,徐凌菲之所以如此對她,也不過是想給她一個活下去的藉口。那是他大哥嘔心瀝血親手打下的江山,她李嫻澤憑什麼說毀就給毀了,他二哥全家的性命,自己妻兒的性命,這幾棍子,就算了了?
李嫻澤的意識幾經游離在昏迷與半昏迷之間,可她還是強迫自己不能倒下,在這場救贖結束前,她沒有資格倒下。
最後,就連那三十二個弟兄,每個人都賞了李嫻澤幾十棍子,徐凌菲才肯放過她。
一九九九年,正月十一,李嫻澤接管李家,聽聞此事的各幫派無不輕蔑一笑,嘆一聲:“李家後繼無人了。”
而李嫻澤不願意卻不得不走上了這樣一條道路,把自己多年來的夢想連同她尋了幾世的幸福一併埋葬,寂寞又卑微地向前爬行,直到最後。可是最後在哪裡?她的歸處又在哪裡?
徐凌菲只給了她一晚的休息時間,次日一早。李嫻澤站在那三十二名弟兄面前,雖然雙腿仍是微不可見地顫抖著,但李嫻澤天生的氣度,雖比不上李權忠,卻也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不怒自威。
李嫻澤低低開口,雖聲音不大,但確保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地道:“我叫李嫻澤,是李家的新任家主。在此之前,有些事情需要跟各位確認下。”
李嫻澤向前兩步,指著一個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宇。”
“陳宇,這次的事兒,你可有誰不在了?”
陳宇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忽然想起自己跟了十年的大哥在這次動盪中喪命,不由地緊緊攥著拳頭,身子因為用力微微地顫抖著,盯著李嫻澤道:“我大哥不在了。”
李嫻澤平靜地回看他,開口的聲音沒有多餘的溫度:“好,欠你的命,我記下了。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