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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家再怎麼鬧騰,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萬事總有重新歸於平靜的一天。
出國前最後一周,顧逍給提供遠山花園別墅給他住的朋友打了通電話,問對方房子是否要收回,如果要收回,他們還得花時間整東西搬家。
那人的事業如今做得更大了,對這棟房子的分配有些心不在焉,聽說顧逍要出國深造,就問了一個問題:“你還回國麼?”
顧逍答:“這是自然,三五年內吧,下次回來海城就該發展自己的事業了。”
那人豪慡道:“既然回來,這房子算我賣你個人情,你繼續留著吧,來回也有地方歇腳。”
這話讓顧逍和張思毅都鬆了口氣,畢竟要搬家這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顧逍那麼多書籍和收藏品,再加上這些家具,搬回寧城都沒地方放。
張思毅想起來,又問:“你既然那麼有錢,為什麼不在寧城給你爸媽買個大一點的房子住?”
顧逍道:“我很早就跟他們提過的,他們不要,年紀越大越是安土重遷,再說他們都是很戀舊的人,平時我和遙遙不在家,他們看見我們的房間,就很容易想到我們,換了新房子就沒有那種味道了。”
張思毅啞然,這才明白,有些精神上的東西,不是物質的提升能換來的,對顧父顧母來說,承載著一家人記憶的老屋才是真正值得保留的。
轉眼就到了臨行的日子,兩人收拾好行李,將遠山花園和鎮宅一起託付給顧遙照顧,之後又回了趟寧城和兩邊的父母道別。
長輩們都尚未退休,送行勞頓傷神,顧逍和張思毅也不要他們再去海城了。
離開那天,是顧家准女婿兼顧逍准妹夫賀呈天開車載他倆去的機場,顧遙也專門請了一天假來送機,兄妹倆依依不捨地在入口處說“再見”,說著說著顧遙竟然掉起了眼淚。
她這一哭,叫三個大男人都慌了,尤其是賀呈天,心疼地叫了兩聲顧遙的小名,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顧逍見賀呈天緊張擔憂卻手足無措的模樣,突然將顧遙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笑道:“賀呈天,我妹妹就交給你照顧咯。”
賀呈天老臉一紅,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像入黨宣誓似的一字一頓道:“保、保證完成任務……大哥。”
顧逍笑著朝兩人揮了揮手,帶著張思毅轉身走向登機口。
做完安全檢查,張思毅接到了傅信暉的電話,他手忙腳亂的接起來,聽傅信暉在那頭問:“你是今天出國吧?”
張思毅:“是啊!剛剛過安檢,準備去登機啦。”
顧逍在邊上聽了,忍不住小聲問:“誰?”
張思毅快速回了他一句:“負心漢。”
那邊傅信暉又接著道:“呼,還好沒錯過……不能來送你了,有些遺憾啊,只能打個電話了,祝你一路平安。”
張思毅:“你在澳洲,還什麼送不送的啊,有一個電話就夠了。”
傅信暉:“一轉眼我來澳洲也有一年半了,再一年就能回去了,你咋不等我回國了再走啊?”
張思毅:“有啥區別?你回來了咱們也就見上兩面,還不如到時候我放假去澳洲找你玩呢……哦對啦,你兒子我找顧逍的妹妹幫著照顧了,她原本就跟我們住的,你就放心吧……”
登機口距離安檢還有好長一段路,張思毅只顧著和傅信暉說電話,嘻嘻哈哈的,根本沒看路,就悶頭跟著顧逍走,走了一程,顧逍突然頓住腳步,回過身來,道:“把手給我。”
張思毅一愣,心說我又不會走丟,這地方牽手不好吧?可他心思還在電話上,也來不及多想,手已經本能地伸出去了。
豈不料顧逍抓住他的手,直接從兜里掏出兩枚戒指,一枚套在他無名指上,一枚套在自己左手上,低聲道:“好了,走吧。”
張思毅:“……”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顧逍轉身的背影,張思毅傻了……
傅信暉在電話那頭催張思毅的回應,張思毅愣了幾秒才大喊了一聲“臥槽”,跟傅信暉說了聲“等等”,先掛了電話。
他朝著顧逍的背影追過去,一邊喊道:“喂!餵你什麼意思!”
哦糙!他想要的求婚呢?浪漫的場景呢?
“……你、你給我站住!”
就在機場走著走著給他套個環說句“好了”,這就完事兒了?
顧逍勾著嘴角,聽見張思毅氣急敗壞的聲音,察覺到那傢伙朝自己衝過來,帶起一陣風,他來碰自己的手,似乎是想拉住他,叫他走慢一點,顧逍卻順勢反扣住了他的手掌,死死抓住了,再也不放開。
張思毅:“……”
張思毅感受著手上的力度,一顆心撲通撲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突然覺得這樣就夠了,不需要什麼空洞的山盟海誓,也不需要什麼誇張的甜言蜜語。
一雙手緊握在一起,四周有人側目,他們也不去管。
陽光灑進來,透過機場南面的鋼化玻璃窗,在大理石地面上落下成片工字梁架與窗框劃分的格影,隨著時光的偏移變化著形狀。
張思毅的人生也像是這大理石地面,滿是顧逍對他深入骨髓的格影,從童年的相識,到青年的重逢,如同明燈一路指引,無法磨滅,亦無法被取代。
以後的路還很長,但張思毅不會再害怕,也不會再彷徨。
因為有顧逍,陪他一起走。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啊哈哈,長征的勝利,感謝大家的陪伴,嗷嗚嗚~~
明天開始更新番外哈!明晚六點見!(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