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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紫微直呼長生的名字,又想到她們同為四御,想來應是知道不少事,屠酒兒眼中死灰復燃,伸出左手,在左手上寫道:“你與她很熟?”
紫微笑了笑,“我們認識三萬多年了,四御中,就我與她關係最好。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咱們可以慢慢聊,我不急,我只想看看能不能等到想等的東西。”
“等什麼?”
紫微笑得眉眼都彎起來,“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屠酒兒不懂她的意思,也顧不得問旁的,只念著心裡所想,緊接著在手掌上寫了“靳花初”和“明漪”兩個名字。
“這兩個人啊……你想知道什麼?”
“她們與長生的關係。”
“好吧,你既都問了,我便都如實告訴你。是這樣的,”紫微拉著屠酒兒在花壇邊坐下,也不顧雨水沾濕了衣裙,“幾百年前,長生曾下凡歷輪迴之劫,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小,或許都還沒出生。若我沒記錯,靳花初是她中途某一世的凡胎名字,明漪則是她最後一世的凡胎名字,十年前,明漪這個身份死去後,她方才歷劫完回仙界。”
屠酒兒飛快寫道:“她們都是一個人?”
“嗯……你要這麼想也沒錯,靳花初,明漪,長生,確實都是一個人。”
屠酒兒眼中浮現出了悟的神情,她似乎恍惚了一會兒才緩過來。這個想法在見到長生後就成形了,她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卻不想被印證時,心神還是忍不住激盪起來。
“這個其實不算秘密,只是,長生性子古怪,尤其是十年前歸來後,我們平日不敢在她面前提罷了。你若早點來神仙界,便早就能知道她們這層關係呢。”
屠酒兒咽了咽唾沫,指尖慢慢劃下:“十年前?”
“嘖,要說十年前,我……”
話還未及一半,便聽門檻處驀地傳來穩重的腳步聲。二人都轉頭去看,見長生撐著傘,板著一張沒表情的臉,單手背在身後,不疾不徐地、溫吞端莊地走了過來。
紫微唇角憋著笑,“你……”
長生面如寒霜,冷冷地瞪著紫微,眼中似乎能刺出兩把冰劍。她突然開口,字正腔圓道:
“汪。”
第90章 【番外篇】一枕十年(一)
一片寂靜。
紫微覺得周圍的氛圍有一點尷尬, 挪了挪身子,將自己的重心從左腳轉到右腳,不知該說些什麼, 畢竟與身邊的人也不是很熟。
過了一會兒, 她把重心又從右腳轉到了左腳。
閻王靠在鬼門關的石柱子邊上,捂著嘴悄悄打了個哈欠。判官直挺挺地站在旁邊, 眼珠子隱藏在被陰影打得黑洞洞的眼窩裡, 也不知道是睜著還是閉著, 只聽到他鼻腔里類似於打鼾的呼嚕嚕聲。
眼睛瞪得溜圓的秦淮伸長了脖子, 巴不得把腦袋探出陰司擱到地面上去, 緊張到鼻孔都在做擴張。不知是什麼時候,他騰地一抬手,叫道:“帝君回來了!”
紫微撐起站得酸痛的腳脖子:“回來了?”
閻王眨了眨困得泛淚花的眼:“回來了啊。”
判官鼻腔里的呼嚕聲戛然而止。
只見眼前的黃泉道上,黑白無常點頭哈腰地邀過來一人,她還未來得及換上本來的裝束,仍披著散發,穿著玉虛的簡易道袍,胸口一大片可怖血跡, 異常扎眼地染在白色衣衫上。
“長生。”紫微緊著幾步走過去, 看到她的臉色, 有點擔憂。
長生卻沒搭理紫微, 逕自越過了她,走向她身後的閻王。待一步一步過去,於他面前站定, 她將一直攥在手裡血淋淋的匕首拍在了閻王手裡,眸中含了幾絲陰戾:“真是多謝你了。”
閻王捧著匕首,連著陰司一眾人等向長生單膝跪下,俯首拜道:
“陰司府獄,恭迎帝君。”
紫微忙上前,拉住長生,小聲說:“我知你剛剛歷完劫,情緒尚不穩定。可你應知道,這不該怪閻王他們……”
“我沒有怪他,”長生將自己的胳膊抽出,皺著眉,目光在紫微臉上遊走一圈,又滑向了閻王,“我只想問你,為什麼明明三年前就可以完成的劫數,你卻非要生生逆轉時運盤,叫我再過三年那人不如畜的日子?”
閻王站起身,面不改色,“一直以來,帝君不都極想嘗嘗這種人間疾苦麼。”
長生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閻王嘆口氣:“帝君,你確實應該在三年前就歸位,但你知道,你那時聯著道門殺光了青丘妖尊一家。妖尊一死,妖界豈能善罷甘休?若他們再知道那明漪就是帝君的凡胎,後果又會如何?眼見人、仙、妖三界要大亂,玉帝親自授意要逆轉時運盤,力圖護各界蒼生周全,我們陰司府獄也只是配合罷了。”
“原來是怕死了青丘的人引起禍患,”長生眼一眯,語調重了幾分,“那如今屠酒兒還被釘在咒柱上,你們不怕屠蒼再做出什麼事來?你們不怕她死?你們為什麼不去救她?”
“玉虛宮隸屬道門,道門又牽扯到仙界,我們陰司無權僭越,還需花點時間,再向玉帝請示才能做出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