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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沒病,就應該端著凳子連著你一起扔出去。”
“你這頭豬。”屠酒兒咬著牙狠狠掐明漪的耳朵。
明漪隨著屠酒兒的動作,靠得離她極近,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俏臉,戲謔道:“喜歡豬的狐狸,也是笨狐狸。”
“呀,你不得了了,竟會說這種話了?”屠酒兒咯咯笑起來,手上卻依舊在拉扯明漪那雙已經被揪得通紅的耳朵,“誰教壞你的?快告訴我,我把她剝皮抽筋去骨。”
“除了你,還有誰。”
“我?”屠酒兒挑了挑眉,笑意愈深,“那可怎麼辦才好。我的皮是你,筋是你,骨也是你,我要怎麼剝掉你,抽走你,剔除你呢?”
明漪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她揮手拍開屠酒兒的手,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小聲道:“惡不噁心。”
屠酒兒單臂撐在凳子邊緣上,下巴微微收起,瞳孔浮蕩在上目線下,擠起臉頰一邊的酒窩,手中忽變出一個酒罈子,被她托在手中小幅度地拋著。
“道長,喝這個麼?”
第60章 代替物
還未破曉, 萬籟俱寂,天空烏雲密布,似是要下雨的徵兆。
“你已決定要這麼做了?”阿蠻的眉頭都要絞在一起了, “會很危險啊。”
屠酒兒瞥了眼頭頂還未透白的天, 道:“我只想幫她。不能再等了,如今每一刻都不能浪費, 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故。”
“那她那邊, 你怎麼……”
“昨晚騙她喝了點酒, 已經睡迷糊過去了。”屠酒兒嘆了口氣, “但我仍擔心她會找我。這樣吧, 你變成我的模樣,時不時的在她面前露個臉,不要讓她懷疑起來就好。我平日怎麼說話,你最是能模仿的吧?”
“可是……三三,你會去很久麼?”阿蠻的語氣都要哭出來了,“那條蛇那麼厲害,你一個人……總該告訴我歸期,若回不來, 我好回青丘找人救你。”
“你可千萬別輕易跑去找人, 否則我這心思不白費了?”屠酒兒摸了摸阿蠻的腦袋, “只是幫她殺一條妖而已, 這點小事,對我堂堂青丘族裔小菜一碟。”
“可,可你才幾百歲……”
“打不過, 我會跑的,你怕什麼?”
“我……”
“好了,你要實在擔心,給你這個,”屠酒兒解下自己手腕上用紅線穿起來的玉珠,手指在太陽穴上點了點,牽扯出一條泛著柔光的長條物,點進了玉珠中,遞給阿蠻,“我給它賦了我的靈韻,現在它與我的性命是相連的,我生它生,我死它死。若它碎了,你再找人救我,好麼?”
阿蠻握緊那顆玉珠,淚眼婆娑道:“那你小心。”
“我會回來的。”
“我等你,”阿蠻癟了癟嘴,又補充道,“道長也一定會等你的。”
屠酒兒苦笑了一下,笑得很難看,她朝她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阿蠻目送她離開,看著那窈窕身影幻化為光,飛向海域方向。
她心中總是很不安,她也知道她在不安些什麼。屠酒兒此舉差不多是豁出命了要幫明漪,道一句“凶多吉少”絲毫不過分,她只是不懂,為什麼屠酒兒不帶上明漪一起去,非要一個人冒這麼大的險呢?
只是為了保護她麼……
阿蠻忽又記起屠酒兒的囑託,不敢再花時間多想,立馬變化成了屠酒兒的樣貌,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邊挽頭髮一邊朝明漪住的客房走去。
她繞到後面推開窗戶跳進去時,明漪都還沒醒。
地上倒著一個酒罈,酒水濕了一地,一晚過去都沒有蒸發乾淨。而明漪倒在床上,懷裡還抱著一根凳子,顴骨處散出淡淡粉紅,不知睡前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阿蠻怕靈虛宮的進來看見酒罈誤會什麼,便幫她清理了酒罈子和地上的殘酒,收拾好後,又小心地湊到明漪身邊,想從她懷裡把凳子抽出來放回去。
明漪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蠻嚇了一大跳:“我勒個天!”
明漪皺緊了眉頭,口中模糊道:“天亮了嗎。”
“沒、沒。”阿蠻偽出屠酒兒的聲線,努力帶起濃濃的一股子柔媚勁兒,“該亮了吧,只是要下雨了,雲給遮了。”
“你……昨晚給我喝了什麼?”
阿蠻感覺自己心臟撲通撲通地跳,緊張得不得了,磕巴答道:“可、可能是……酒?”
“我不可以喝酒的,”明漪艱難地睜開眼睛,“道門戒律要求……戒酒……”
“道門還要求戒色呢,”阿蠻順口就說出了這句話,“你不照樣和三——”她猛地止住,心裡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你不照樣和我一同膩膩歪歪的?”
“胡說。”
阿蠻試著把自己的手從明漪的鉗制中掙脫,“今兒還見你師叔吧,早點起來收拾收拾。”
纖細的手腕從手心慢慢脫離而去。
她沒有鬆勁,但那隻手還是固執地離開,猛地一下,她就抓個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