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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又掃了一眼屠酒兒,轉過身去,邊走邊對紫微說:“我是為了找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和一隻妖坐在一起談天, 說出去怕丟盡四御的臉。”

    這許久時間過去, 屠酒兒才總算從混亂的記憶與過往中清醒起來, 忙拎著裙子踩著積水噠噠噠走過去, 攔在長生面前,向她伸出自己的左手掌,右手在上面胡亂寫著什麼。因為寫得太快, 只能依稀辨認出“阿漪”“花初”幾個字眼。

    長生抬眼看著她,語氣就像是在說昨日天氣很好一樣平淡:“……是我。”

    屠酒兒想去抓長生的手,探到一半卻又開始畏懼,轉而只抓了她的一角袍袖,怕到只敢用兩根手指輕輕拈著。她極力想開口說話,可越是使勁,喉嚨越是刺痛。

    長生的眼中忽有什麼情緒動了動,她看著屠酒兒,極輕地問:“你後悔嗎?”

    屠酒兒眼裡湧上淚水,連著點了好幾下頭。

    “你的確應該後悔。”長生嗤笑一聲,“我身為靳花初時,你因貪玩自私,以妖族媚術騙我一世,最後害我為你赴死。我身為明漪時,你又開始假惺惺地懷念起靳花初,再一次騙我傷我,讓我含恨而終。你現在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很害怕吧?想回頭了?”  

    屠酒兒捂著喉嚨,張了張口,抓著長生衣袖的手指緊到骨節青白。

    “可惜,”長生唇角諷刺的笑慢慢消失,“你對於靳花初來說是她的所有,對於明漪來說也是她的所有,偏偏對我長生大帝,不是。我身在此位,坐擁的人與物太多,掛了心的東西太多,對於你這種渺小的地妖,我——連聽你講話都懶得聽。”

    話罷,長生將自己的袖子從屠酒兒手裡狠絕抽出,瞥了一眼紫微,“還不走?”

    紫微心裡知道此時不該多話,便忙跟上長生,擔憂地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屠酒兒,腳步頓了頓,想了一想,還是跟長生進了殿門。

    一進門,長生便變了張臉,將傘扔到一邊,疾步走到椅子旁坐下,目中含怒。她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剛湊到嘴邊,耐不住心裡火氣,將茶杯重重砸到桌上。

    紫微一頭霧水地看著桌面上溢出來的茶水,問:“你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了?”

    “我說起先她怎麼無法開口說話,適才走近才發覺,她喉嚨里還有咒釘沒有拔,為什麼這十年都沒人告訴我!”  

    紫微聳聳肩:“可不關我事,我一直在仙界,哪兒能知道青丘發生了什麼。”

    長生轉而瞪向嚇得戰戰兢兢的秦淮:“你呢?你為什麼也不告訴我?”

    秦淮腿一軟跪了下來,委屈道:“帝君,我也一直在神霄玉府,我怎麼……我怎麼知道妖界……”

    長生一腔怒火,卻發現沒有人可以拿來撒氣,這事確實也怪不到身邊的人頭上,她氣了一會兒,又開始說道屠蒼那一家:“青丘也是一群糊塗蛋,難道探查不出她體內魂魄有變?一個個都瞎了。她也是,愚蠢至極,之前屠蒼給她拔釘的時候,她都沒發現她自己的疼痛感減弱不少?他們就沒有一個人發現喉嚨的釘子也可以拔嗎!”

    紫微臉上的笑意漸退,嚴肅道:“你……你說,屠蒼給她拔釘的時候……什麼意思?為什麼她的疼痛感會減弱?”

    秦淮接過話:“對了,我記得,十年前帝君剛回來就生了一場大病,全身筋骨似被折斷般的痛,整整閉關了一年才恢復過來,怕不是就在那個時候……”  

    “要你多話,滾。”長生黑著臉道。

    秦淮忙退了下去。

    紫微追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從未聽你說起過。”

    長生沉默半晌,才道:“告訴你也無妨,此事本只有西王母與洛水神君兩個人知道。十年前,你亦見到了那屠酒兒的傷勢,我欲救她,只得依西王母之言,將自己的命魂分離出來附入她的體內。自此以後,她受到的傷痛便會於我的骨皮之上分攤一半,最初的拔釘之痛,到後來她用匕首捅自己的胸口……她身上有的傷疤,我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她每一次想開口說話,我的喉嚨也會一起發痛,我一直以為……以為只是拔釘惹出的頑疾,卻不想原來是那顆釘子……”

    “你,你說你,”紫微簡直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雖然她能看出長生在意那小狐狸,卻沒想到她可以在意到把自己的命魂都給了出去,“你你你……”

    “我告訴你,不是為了聽你說教的。你非要問,我就直接同你說實情,你不要不知好歹、恩將仇報。”長生料到了紫微想說什麼,開口打消了她的念頭。  

    “你……”紫微重重嘆口氣,本也不知該怎麼說,索性不說了。

    長生有些心煩,想趕她走,“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那外面的狐狸怎麼辦?”

    “這是我與她之間的私事,與你無關。”

    “你以為我願意管似的,今兒說話如此難聽,和吞了火.藥一樣……”紫微搖搖頭,正欲離開,卻不經意看到了長生眼底一抹病態的紅,遂駐足,這才發覺出她狀態不對,皺眉問,“你看起來怎麼怪怪的?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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