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頁
蒲牢冷笑,“那又怎麼樣?”
陸吾說:“你可是拿了我的東西。”
蒲牢說:“值幾個錢?你派人去夢裡找洪鐘深淵的蛟神,讓他帶你去拿錢,看上什麼拿什麼。”
陸吾指向著她的鼻子,“你!”
蒲牢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看著天,說:“光明神上,老朋友了,何須那麼客氣呢?你與我玩捉迷藏,我跟你開小玩笑,禮尚往來,合適的很嘛!”
陸吾九個腦袋一齊吹鬍子瞪眼,看著她不說話,肩膀卻是氣得發抖。
蒲牢說:“陸吾,你這崑崙山下的事非同小可,牽扯甚多,那個永夜王也是滿身的謎。我勸你還是趁早和‘共工’尊上通聲氣,讓他派人幫你,你再上天去向昊天陛下稟報,不然這事拖得越久越危險。你就不要為了臉上那點面子藏著掖著了,當心為了面子丟了性命。”
陸吾沉默良久嘆一口氣,點一點頭,找人過來準備符紙,要給共工寫封拜訪信。
阿絮在一旁聽著,轉轉眼珠,問珍珍:“你說暗壩下面,鬼族守衛引了弱水做防禦?”
珍珍點頭,“不錯,弱水渠正好擋在地下河底和神廟的中間,所以我後來都沒能過去查看過封印的情況。”
“嗯。”阿絮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等到蒲牢與陸吾告別完畢,走出虞家山門的時候,阿絮對蒲牢說:“秋寧,你和共工關係怎麼樣?”
蒲牢說:“不好。他是太古末期女媧神系的水神,水正部的首領,我新元初期昊天神系的海神,掌管海域的神龍。我們在治理水族的問題上經常起衝突,你說關係好不好?”
阿絮說:“暗壩下面有弱水的引渠,只有生於弱水的‘五頭駝’才能走過去。五頭駝是公共的使魔,你說他願意借給我們嗎?”
蒲牢說:“這個問題我想過。公共那老頭子記仇得很,就他兒子后土和顓頊那堆破事兒他都能把不周山給撞了,更別說我當年三天兩頭就跟他吵架,他還常給我扣上不敬尊長的罪名,肯定不會把五頭駝給我。”
阿絮看她並不著急,問:“那看樣子你是有別的辦法過弱水渠了?”
“嗯。”蒲牢點一下頭,從腰間摸出兩枚趾骨,拿了一個給阿絮,說:“五頭駝每胎一隻,雌雄同體,自體繁殖,只有共工那才有,我們是借不到了。不過五頭駝的趾骨可以用來避開弱水的水流,我知道陸吾在虞家玫瑰園的湖泊底下藏了兩塊,就順手牽羊帶出來了。”
阿絮恍然大悟,她以為昨晚蒲牢是專程帶她去玫瑰園看湖的,沒想到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阿絮說:“你這回可算把陸吾給坑死了,從共工那得來的寶貝都被你順走了,回頭陸吾發現了還不得來找你麻煩?”
蒲牢勾唇一笑,“找就找,我又不是打不過他。”
阿絮看了她一會,覺得她驕傲起來的樣子別有韻味,笑了笑親她的臉,“壞蛋。”
蒲牢揉了一把她的發頂,“娘子過獎。”
阿絮抱胸轉過身,撅嘴,“誰是你的娘子?”
蒲牢說:“你我早有肌膚之親,本神君自然是要對你負責的。等事情全部處理完後,我定下重金聘禮,用十六抬大轎把你娶回東海青宮。”
阿絮心想龍玉朗早跟你有肌膚之親了,你當初是不是也對她說過那樣的話?不過阿絮並未將這話說出口,她不想總拿另一個人橫在她們中間,這樣她不開心,秋寧也不高興,最後落得兩個人都尷尬,何必折磨自己和愛人呢?
再說,如果不是龍玉朗,她們兩個也根本走不到一起。
阿絮釋然地笑,乾脆就把龍玉朗看做她和秋寧的媒人吧。
----------------------
走了一陣,她們坐在河邊的樹下休息,蒲牢說她去看看方位,跟珍珍確定一下從哪條溶洞暗河下去。
阿絮坐在河邊出神,等了一會蒲牢回來了,還給她拿了兩條烤魚。
阿絮接過一隻烤魚,咬了一口,突然說:“秋寧,我記得以前你說過,龍族裡兩隻雌龍也能產下後代,是嗎?”
蒲牢怔了一下,點了點頭,“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
阿絮說:“我記得你說,需要用龍珠受孕……”她的手悄悄抓緊衣角,聲音越來越小,“要該怎麼做啊……”
蒲牢說:“怎麼做?這個,就是,那個,需要一定的時間。”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耐心給阿絮解釋,“在龍族裡,如果雙雌想要產卵,需要以龍珠受孕。這要求固定的雙方長期結合,彼此交換龍息,讓龍珠留在對方體內。等足夠長時間後,龍息積累到一定程度,龍珠的精氣和龍息就會融合,形成卵胎,附著在受孕方體內。”
蒲牢抹掉阿絮嘴邊的肉末,“聽起來很簡單,實際很難,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
“嗯……”阿絮乖乖點頭,把蒲牢說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蒲牢摸了摸鼻子,一直看著她,不知怎麼的心跳的有些快。
阿絮吃完烤魚,望著河水看了一會,目光飄到蒲牢身上,看到她金色的鳳眼,白皙的脖頸,豐滿的胸脯,修長的大腿,垂了垂眼,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熱,口乾舌燥,心中躁動不安。
許是腦子一熱,或許介意先前蒲牢“肌膚相親”、“十六台大轎娶回東海”的話,或許放不下蒲牢和龍玉朗曾經有的一段過往,阿絮突然對蒲牢說:“秋寧,把你的龍珠給我吧。”
蒲牢愣住了,“龍兒?”
阿絮忍住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衝動,紅著一張臉說:“等拿回空歸劍以後就開始吧。把你的龍珠給我,按你剛才說的做。”
蒲牢從沒有覺得這麼緊張過,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氣來,握住阿絮的手說:“龍兒,你還小,別想那麼遠的事。而且你的龍形還沒成年,龍珠也沒完全成形……”
“我不。”阿絮把她抱住,鼻尖深深埋進蒲牢深青的髮絲里,“我要你的龍珠,就讓它一直呆在我的身體裡吧。這樣的話,只要我一想起你的一部分永遠和我在一起,我們慢慢融為一體,將來還會有屬於我們小生命,我就會很開心,心裡才會踏實。”
蒲牢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阿絮觸動,眼中波光粼粼,緊緊回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裡。此時此刻,蒲牢不知該怎麼樣描述自己的心情,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畢生溫柔深情地重複愛人的名字,“龍兒……”
阿絮埋在她的懷裡,瓮聲問:“你倒是說話呀,答不答應?”
蒲牢緩緩眯起眼睛,嘴角彎彎,露出幸福的笑容,“嗯。”
阿絮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笑,像個孩子似的,捏住她的鼻樑笑道:“看你這樣子,真傻。”
蒲牢抱著她輕輕搖晃,認真地說:“娘子說我傻,我就是傻。娘子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