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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抱緊她,這些問題,她從來都沒想過,如果蒲牢不說,她也根本想不到。
蒲牢撫摸阿絮的長髮,“我說句話,你肯定不愛聽,但是龍兒,你必須明白,這個世界是需要權衡的。如果拿蒲家幾個人的性命和整個水族相比,所有人,包括蒲家上下,一致認為只是犧牲幾個人,值得。”
阿絮哀哀閉上眼睛。值得?我要怎樣去判斷是不是值得……
蒲牢說:“如果我不現身,蒲家失去海神庇護,必定首當其衝,成為所有勢力攻擊的對象,到時候死的就不是幾個肉傀,是蒲家所有人。那時候,他們就不僅僅是失去肉身和這一生的權利、被我安排去輪迴,而是在碾壓式的戰爭里活生生灰飛煙滅!而且灰飛煙滅的不止蒲家,還有更多……”
阿絮忽然想起一句話:很多殺手一開始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不被人殺,雙手沾滿鮮血,只是不想腦袋分家。
蒲牢低下頭,小聲說:“所以龍兒,如果等到有一天,在你的權衡里有了更好的答案,我隨時都可以……”
“你不要胡說!”阿絮大聲吼道,“我不准你胡說八道!”她揪住蒲牢的衣服,使勁搖晃她,目光陰沉,眼裡透著股子狠勁,“沒有那一天,不會有更好的答案,不管怎樣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我只要你,就要你!”
蒲牢抱緊她,鼻尖埋在阿絮銀髮間深吸一氣,“我只是說如果。”
阿絮堅定道:“所以不會有那種事的。”
蒲牢說:“就像你說的,不論怎麼補救,錯了就是錯了。”她轉頭,看向沉默在海天使舞蹈里的石碑,淡淡地說,“這麼多年來,一有時間我就會到這裡來看看,只要沒事我就會一直守在這裡,不管怎樣,她們是我的供奉者,我心中還是有愧的。”
阿絮看了看四周,問她:“守在這裡?那你住哪呢?”
蒲牢笑了笑,“跟我來。”
“嗯?”
蒲牢帶她繞到梯形石牆背後,石牆背面的石壁上鑿了一個懸空石房,裡面擺了一張沉木雕成的大床,上麵攤著一床淡粉的絲被,阿絮摸了摸,十分軟和,手感非常好,比她睡過的所有床被都柔順絲滑。
“好舒服。”阿絮有些驚訝地說。
蒲牢靠過去,擁著她傾倒,嘴唇湊到她耳邊,低聲問:“要躺躺嗎?”
“嗯……”阿絮嚶嚀一聲,順從地躺在床上,陷在柔軟的絲被裡,蒲牢傾身覆上,阿絮張手摟住她的腰,仰頭接住蒲牢的吻,細膩地舔舐她的唇瓣,用甘甜的龍涎浸潤她的上唇,然後再含住下唇細細吮-吸。
蒲牢以指為梳整理阿絮的髮絲,輕輕按摩她腦後的穴位,為她消除精神緊張造成的疲憊,等她慢慢放鬆後,屈指點住阿絮下巴尖,加深纏綿的親吻,軟綿的香舌在她溫熱的小口裡翻滾攪動,和阿絮的丁香小舌纏一纏,再舔舔她可愛的小龍牙。
“嗯……唔……嗯啊……”阿絮輕輕咬了一下蒲牢的舌頭尖,手指戳戳她的腰,蒲牢鬆開她,讓她換氣。
阿絮說:“你就在別人的墓碑後幹這種事?”
蒲牢看著她。
阿絮又好氣又好笑,“就你這表現,你說你在這裡認真地懺悔?誰信啊!”
蒲牢說:“那不是墓碑,下邊什麼也沒有,只是立了石碑作紀念。”
“那也是對死者不尊重。”
蒲牢撐起身,嘖一聲,“那算了?”
阿絮扣住蒲牢手腕,把她拉下來,“不干。”握住蒲牢胸前的長髮,把她腦袋扯近,吻上去,邊吻邊脫她的衣服。
蒲牢也扒拉阿絮的裙子,摟著她的脖子喃喃:“對了,我還忘了跟你說。”
阿絮白皙的肌膚泛起動-情的粉紅,面色潮紅,喘息著問她:“什麼?”
蒲牢在她胸前咬了一下,抱著她說:“娘子受孕期間,切勿費心勞神,當心影響宮巢龍珠。”
阿絮把臉埋進她懷裡,嬌嗔道:“你個‘龍後炮’。”
蒲牢笑了笑,繼續她的造龍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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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牢帶著阿絮在海底又玩了幾天,趕在一月初的時候上了東北海岸,和唐雪妃匯合了。唐雪妃說她放假了還不能走,寒假有個實踐周,她通過學校聯繫了市醫院,考完試還要到市醫院實習一周,所以暫時還不能陪她們。阿絮說沒關係,等唐雪妃考完後,還跟她去醫院體驗白衣天使的生活,這幾日天天都拉著蒲牢泡在醫院裡。
東北邊境省城。
大雪下了一晚終於停了,早晨出了太陽,晌午時分沐浴著陽光,久違的愜意,許多人出來找了露天的茶水館曬太陽。
即使有太陽曬著,但畢竟寒冬冷冽,溫度也不高,可是在CBD的步行街上還是有許多穿著靚麗、露胳膊露腿的漂亮姑娘,畢竟寫字樓里暖氣很足,只在交通站和寫字樓之間走幾分鐘還是沒問題的。
“哎喲,不錯喲。”一個頭上扣著美國西部牛仔帽的人笑著說,她聳著肩,手裡彎著雞尾酒的花式吸管,偶爾抬一下頭,露出帽子下面的彎月眼睛,吹了個口哨,“啊哈,那個那個,小腿兒真舒服,嘖。”接著就是一長串吸管抽乾酒水的響聲。
旁邊扎著衝天炮的少年掀掀眼皮,發出機械的人聲:“主公,你好煩啊。”
“你別嗶嗶。”牛仔帽抬起頭,露出俊美的臉龐,淺灰髮絲微卷,胸前垂著一條長長的麻花辮,兩隻月牙眼微微眯起,眼角抹著鮮艷的橙色胭脂。
阿猙往椅背一靠,翹起二郎腿,指著衝天炮說:“你再嗶嗶,我把你變回原形掛腰帶上。”
少年閉住嘴,吃癟地低下頭,默默喝他的牛奶。這個衝天炮少年名字叫做“三炮”,名字是阿猙取的,據說是因為他的衝天炮可以一次放出三枚大炮。三炮是阿猙用異術“化傀偃形”製作出的僕從,用的時候就“化傀”出來當跟班,要是阿猙心情不好了,就把人“偃形”回小玩偶掛在腰帶。
阿猙噌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望向步行街的西頭,勾起嘴角,“走了。”
三炮急急忙忙跟上,“啊啊?主公我們這是又要去哪啊?”
阿猙領著他刷了公交卡,坐到一棟大樓前的戰台下車,三炮仰頭一看,張口大叫:“啊?!第四人民醫院?!”
阿猙走進去,坐電梯上到五樓,大步走到護士站前台,跟守台的小護士交談兩句,旁邊過道上走來三個人,阿猙轉頭去看,壓著帽子笑了。
來人一個挽著髮髻穿著白大褂,是實習的唐雪妃,一個穿著毛衣裙,是阿絮,還有穿著鹿皮大衣的蒲牢。
“醫生。”阿猙叫唐雪妃。
三個人聞聲看來,露出三個不同的表情。唐雪妃有些茫然,蒲牢微微皺眉,阿絮則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