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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問你,你知道言靈術的心法藏在什麼地方嗎?”
“我不知道,但是應該就在北冥神山。”
昊天頓了頓,說:“殿下,你還記得在嫏嬛閣上,朕給你看的那些石碑,講給你聽過的傳說嗎?”
“嗯。”
“據朕所知,葛天族的詔諭之契似乎都會這門法術,只是現世之人不了解葛天的神話,所以才以為言靈術是龍玉朗獨創的。但是朕以為,言靈術的關鍵不在於心法,而在於詔諭之契本身。也就是說,不是詔諭之契,無論如何也無法習得言靈;相反,如果身為詔諭之契,或許不需要心法和師父在某一天就能自發領悟言靈術。嚴格來講,言靈不是一門法術,而是一種特質,一種‘絕’。”
所謂“絕”,便是稀屬種中的稀屬種,使用“魂髓”移植都幾乎沒可能得到的至尊元屬。元屬本身就是靈能分配的體現,分到的越多純度越高,力量越強,元屬就越高級,越稀有,所以擁有高等的元屬,先天就擁有更強的力量,
阿絮醍醐灌耳,道:“這方面我倒沒仔細想過,多謝陛下提點。”
昊天說:“殿下切勿妄自菲薄,請殿下牢記你尊貴的身份,以你的血統和魂力,應當以自身為中心,其他的什麼再好,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你的強化劑罷了。”
阿絮眸色一沉,朗聲應道:“我明白了,謝陛下。”
昊天點頭,提了一盞鎏金飛霞燈,給她,“風雪大了,朕送殿下一程。”
阿絮有些惶恐,“不了不了,陛下還是請回吧,這點雪不算什麼的。”
昊天謙遜地笑,“哪裡,只怕日後需要仰仗殿下的事情還多著呢。”轉身吩咐雲少稔兩句,“雲卿,朕送送殿下,你先回去吧。”便陪阿絮往洞府的方向走去。
雲少稔彎腰恭送昊天離去,手裡捏著兩枚骨珠轉了轉,沉思片刻,驅著大狼去了姜家的葬修羅地宮。一到地宮山門口,姜芪便帶著幾位長老出門相迎,臉上掛著禮節性的笑,連聲道:“雲生神君,怎麼今天有空到我這窮山坡地來呢?敢問神君,可是陛下有什麼旨意?”
“呵。”雲少稔自然是眼尖的,姜家那群人里,多了誰少了誰,掃一眼就清楚得很,“姜家主,好像沒有看到經常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啊,挺漂亮的那個,好像叫……”
姜芪低著身,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微蹙起眉,又低下眼。
“對,叫姜無夏。”雲少稔轉著骨珠,笑著問:“去哪了?”
姜芪急忙應道:“回神君,無夏前些天練功走神傷了心脈,現在正靜養著,勞煩神君掛心了。”
“原來如此,姜家主,你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仔細說說。”
“姜芪洗耳恭聽。”姜芪笑了笑,走到雲少稔身側,雲少稔跳下坐騎,和她走遠了些,低聲說:“我知道幾年前,姜家的無夏小姐是冒名頂替的,直到近兩年才回了葬修羅,我很好奇前幾年真正的無夏小姐去了哪裡,所以稍微查了查。”
姜芪吃驚道:“還有這等事?身為姜家之主,我——”
“得了吧,姜芪,不要以為跟了雪麒麟就雞犬升天了,老子太爺是邶虣雲獅,也沒怎麼嘚瑟啊。”說著,雲少稔狠狠握了兩下骨珠,兩枚圓球摩擦發出刺耳的咔咔響聲。
“神君恕罪!”姜芪雙膝跪下,雲少稔伸手拉住她,“別,後邊還有人還著呢,不然以為我把你怎麼了。”
“是……”姜芪面色蒼白,一身冷汗。
雲少稔掐了掐指節,說:“姜無夏在天寰幹過,上屆天寰試煉的鎮守大將,那個戴雛菊騎白虎的女人,安排了一個人跟著無夏到葬修羅,那人在哪?”
“人在是在,”姜芪吞吐道,猶疑地看了他一眼,“神君你……”
雲少稔呲牙笑了笑,拍她的肩膀說:“只要你把差事辦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姜芪低眼,思忖少許,問:“不知神君想要如何?”
“南海仙島的神籍有幾位空缺,最近正要考慮調度的事。姜芪,你任勞任怨為雪麒麟做了好些年的奴,甚至冒著巨大危險幫她安插人手在天寰當細作,囚禁天寰大將派來的間諜——可是你做了這麼多,到了現在,也還就是個掛著修士頭銜的凡人吧?”
姜芪不語。
雲少稔說:“不管姜家再厲害,說到底不過是凡塵的‘四大家’,凡塵的玩意兒,有什麼好稀罕的,嗯?”
姜芪輕笑一聲,抬頭正色,提高音量道:“是姜芪糊塗,讓神君見笑了,神君遠道而來,我葬修羅怎能不好好招待呢?神君請隨我來。”
“哼。”雲少稔冷嗤一聲,跟她下了地宮,進到最底層的冰窟地牢里。冰窟深處,堅硬的冰牆後,一個人四肢被鐐銬鎖在玄武岩上,眼睛上系了一條黑布,而“練功傷了心脈的”姜無夏正好好地守在這囚犯的身邊,看到家主帶著雲生神君來了,驚慌地跑了過來,“這是?”
姜芪把姜無夏拉到一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姜無夏茫然地點了點頭,緊張地看向雲少稔。
雲少稔拋出四枚骨釘,打碎禁錮囚犯手腳的鐐銬,問:“你叫什麼名字?”
“唐雪妃。”
“你跟天寰的鎮守大將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你跟霜吻雪神有什麼關係?”
這回唐雪妃怔了怔,霜吻娘娘的事,一直以來只有阿寅大人知道,可是這個男人竟然也聽說過,他又是什麼來頭?
雲少稔笑:“你的猶豫已經回答了我,並且告訴我你剛才撒了謊!”
嗤啦——
疾風颳過,森然的白骨如同黃泉河畔的舍子花一般怒然盛放,簌簌作響,尖銳的骨刺穿破身後的冰牆,纏繞著暗紫的電光,將她封鎖在荊棘骸骨之中。
唐雪妃斂下眸子,淡淡看他,屈身坐在白骨之中,垂首靜默,半晌後,才幽幽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雲少稔目光陰沉,盯了她一會,朝身後的姜芪和無夏做了個手勢,兩人正愁走不掉,得了命令立馬逃了出去,把門鎖好。
冰窟里只剩了跌坐在白骨里的可憐女人,還有一身凜冽的雲少稔。
他慢慢走到她跟前,蹲下,托起她的耳垂,皺著眉摸了摸上面黑色的小點,然後放開,“你倒是被教得聽話,底子也不差。”
唐雪妃迷茫地凝望他的灰濛濛的眼睛,神情淒婉,“嗯?”
“楚楚可憐的樣子,不是嗎?”
唐雪妃搖頭。
雲少稔譏諷地笑,坐到骨架上,小聲說:“聽著,不出一月,蒲牢她們就會進入四方秘境所在的第二界層。雪麒麟那關你肯定過不了,一月後,會從北方秘境刮來一場罕見的暴風雪,那時候我會把你送過去,機會只有一次,你把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