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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溫柔地問:“你們知道獬豸在哪裡嗎?嗯……不知道也沒關係,只要是關於他的消息就行。”
蒲牢靠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阿絮,過一會又看著方才更知樹躺過的地方發呆,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長老緩了緩,咽一口唾沫,顫抖著說:“府主大人他……他一年前就不在仲裁府了啊。”
阿絮驚道:“一年前?”
長老點頭,慢慢說道:“少領主是在一年前接到上邊兒的通知,說是讓她來接替獬豸大人仲裁府主的位子暗中管理天師城,要她完成一個任務。為了掩人耳目,製造侵入天師城的藉口,少領主才編出了失蹤再嫁禍給天師城的幌子。”
阿絮說:“你們少領主接任了仲裁府,那獬豸呢?”
長老又搖了搖頭,“這個小人真不知道,但是我聽說,獬豸大人是在少領主上任前就接到了上邊兒的調令到別處去了,那一去就再沒回來過,也不知上哪去了呀。”
阿絮急了,問:“你老說上邊兒上邊兒,你那上邊兒到底是哪啊?”
“永夜塔。”蒲牢插-了一句,眸子裡泛著冷光,“對不對?”
長老打了打自己嘴巴,“呸呸呸,我可什麼都沒說!”雙手護胸仰天禱告,“秘月之神阿卡阿琳保佑我這虔誠的信徒吧。”
蒲牢冷笑,“你害怕起來連少領主都不要了,秘月神還會保佑你?”
長老滿臉痛苦道:“少領主寡言少語,冷酷殘暴,當年不顧老領主阻攔闖入禁地搶走《幻禁瞳術》,修行禁術參加天寰試煉,奪冠回歸之後更是沉默的可怕,行為也著實怪異。”摸摸眼角,“我們這些下人早不想跟著她了,可憐我們都只是她的奴才,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蒲牢還是冷笑,不予作答,倒是阿絮哀哀嘆了口氣,拍拍長老的肩,“那現在你們自由了,重新選一個仁慈博愛的好領主吧,不要再為難天師了。”
“是是是,小人知道。”
阿絮說:“我可以放你們走,不過有個要求,要是你們反悔了,我日後一定找你們麻煩。”
長老忙不迭答應,“好好好,小天仙請講,小人們一定照辦!”
阿絮說:“很簡單,立即撤除天師城的監-禁,發出聲明說秘術師少領主找到了,跟天師沒有任何關係,天師是被冤枉的。把所有天師俘虜都放了,幫助他們重建天師城。”
秘術師們齊齊口頭謝恩,“我等一定照做,多謝天仙饒命,天仙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難忘。”
蒲牢壓根不覺得這群牆頭草的秘術師是什麼好貨色,想一把火把他們都燒了,就算現在放了他們,以後說不定還會為非作歹。但是阿絮已經做出決定,她也不好再動手,準備待會去把仲裁府下的骯髒的實驗室給廢了。不過還有一件事讓蒲牢很疑惑,剛才那個秘術師少領主為什麼要叫阿絮“殿下”?難道天寰刻印龍玉朗並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實驗……
收拾完窩囊的秘術師,阿絮終於鬆一口氣,擦擦臉上的污漬跑過去拉起蒲牢的手,笑著說:“秋寧我們回家修整一下再去永夜塔吧。”
“嗯。”蒲牢微笑一下,摸摸她的臉頰,“龍兒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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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打開香爐,添上線香。
房門輕輕敲響,門內的人應了一聲,下人捧著裝滿水的玉瓶邁著碎步走了進來。
女郎鬢間別著白色的雛菊,微微抿著唇角,手指撥弄花盆中的嬌艷的花朵。
岐子蓮立在牆角,燈籠的光灑在她的身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阿寅大人。”她轉過身,嘴唇有些發白,手裡緊緊攥著一枚傳聲符,“小樹她……”
葛天寅撇一撇嘴,臉上換上哀傷的表情,拿起桌上的剪子,咔嚓剪掉插花里的月亮花。她看著花籃憂鬱道:“我的花兒里有兩根光禿禿的梗了。”指著最矮的那截說,“我的蝴蝶蘭沒了。”
想起接管楊家後申請退出天寰,卻被挑斷筋脈、抽取金丹的猶伶,岐子蓮閉了閉眼。
葛天寅又撫摸剛才被剪掉的月亮花說,“現在小月亮也沒了。”
“人啊,越走越遠,”葛天寅手指壓下一朵崑崙玫瑰,又折彎一朵劍蘭,望向窗外無盡的黑夜,“直到身邊,什麼也沒有。”
☆、決戰天寰篇-68
從幻界出來阿絮一身狼狽,打聽到獬豸的消息後建議先回一趟家在去調查永夜塔,蒲牢想正好可以回去問碧君交代她的事辦的怎麼樣。
回到洪鐘深淵阿絮先洗過澡蒲牢才去浴池沐浴。阿絮抱著衣簍從浴池跑過時,遠遠望著水汽氤氳里朦朧的裸-體頓了頓,把衣簍扔在一旁,鬼鬼祟祟地走了過去。
熱水源源不斷地從龍頭石像的嘴裡傾瀉而出,落在蒲牢頭頂,沿著她的身體緩緩落下,融進漂滿花瓣的水池中。
阿絮快速從池中跑過,身後濺起一串水花,衝上去猛地從身後抱住她。
蒲牢突然被她抱住,借著慣性帶著阿絮往前倒了倒,抬手撐住前面的石龍頭,摸到她的手背,側過頭問:“你不是才洗過嗎?”
阿絮邊說邊從袖子裡取出一條手絹,“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啊?”
阿絮握住她的腰把她轉過去,“你別轉過來。”然後用手絹蒙住她的眼睛,在後腦勺打了一個結。那是阿絮在幻界裡拿來蒙眼睛的手絹。
蒲牢說:“你遮住我的眼睛做什麼?”
阿絮把她抱得死死的,把臉貼在她濕漉漉的背上,忽然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蒲牢覺得好笑,不知鬼精靈的阿絮又再玩什麼把戲,答道:“知道啊。”
阿絮說:“那你說我是誰。”
“嗯……”蒲牢想了一會,說,“小母龍。”
阿絮咬了咬她的背。
蒲牢說:“不對啊?那就是龍兒了。”
“名字。”
“嗯?”
阿絮仰起臉,“你知道我是誰嗎?”
蒲牢怔了怔。名字?
阿絮收緊手臂,安靜地聽著自己心臟的跳動,也聽著蒲牢的心跳。所有的龍都可以叫龍兒,龍玉朗也可以叫龍兒。可是她叫龍玉朗的名字“清兒”,卻不叫她的名字“阿絮”。
蒲牢沉默片刻,輕輕叫了一聲,“絮?”
“嗯。”阿絮抱著她,貼著她的背深深吸一口氣,好聞的薄荷味和花香混在一起讓人陶醉,這一刻阿絮很想化成一灘水,融進蒲牢的身體裡。
蒲牢笑著捏她環在腰間的手臂,仰頭撫過面上的水,“你想我這樣叫你嗎?”
阿絮搖搖頭,臉上掛著笑,“沒有。只是問問。”
蒲牢說:“我只這樣叫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