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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譚弘文嘖聲,“正是因為靈司大人要秉公執法,在下才要來提醒大人,切莫被卑鄙小人的伎倆蒙了眼啊。”
“閣下之意是說本司冤枉了好人?可這拘捕令乃雲獅陛下親筆所書,閣下莫不是也要怪罪雲獅陛下昏庸無腦了?!”
譚弘文依舊保持著從容的笑:“大靈司千萬別激動,大家都是受假王的障眼法所騙而已,包括雲獅陛下在內,都是受害者。這件事要從七日前說起。七日前,有位姑娘突然拿了一枚骨牌找到我門下的徒弟,要他打造一枚一模一樣的,我那徒弟向來心細,覺得骨牌並非等閒之物,便拿來我看,我也覺得很是蹊蹺,於是多留意了些。後來聽聞君子國出了大事,一番打聽,才知道問題出在這裡。”
雲狐將信將疑:“哦?那就是說有人故意偷走了伊夏王的骨牌,造假陷害伊夏理?”
“不錯。”
雲狐質問:“既然如此,那真正的骨牌又在何處?如果伊夏理能拿出真的骨牌,那骨牌也確實是雲生小王爺的信物,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伊夏理眸色一沉,順著台階往下走,呈上阿絮給他的骨牌:“啟稟靈司大人,其實方才小王正要向您稟報此事。正如這位公子所言,偽造拓印欺騙雲獅陛下一事全是假王伊夏淳所為,此人一直視小王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後快,自從知道小王有雲生王爺的信物後就一直虎視眈眈,小王當時勢力淺薄,寡不敵眾遭其暗算才會釀成大錯。好在後來終將骨牌尋回,請大人過目。”
雲狐張開爪子抓住骨牌,凝視片刻:“不錯,確是雲繭骨。”
伊夏理欠身行禮:“大人明鑑。”
譚弘文笑道:“如何,大靈司,這下可以還伊夏王一個清白了吧?”
八尾墨雲點頭:“不錯,既然偽造拓印骨牌一事全部出自假王之手,伊夏理身為受害人自然無罪。不過此事還需啟奏雲獅陛下,一切事宜均由陛下定奪。”低頭對伊夏理說:“君子國主,不好意思你還是得隨本司走一遭,不過現在還要帶上那個假王!”
伊夏理連忙回道:“是。”
骷髏軍用鐵籠把假王押走了,伊夏綸、伊夏遼還有文藍司靈祭司陪同伊夏理跟隨八尾墨雲一道去了邶塗。
幾人向雲獅闡明原委,雲獅看到骨牌皺了皺眉,雲狐以為又出了錯,可是雲獅並沒有說什麼,下令撤除對伊夏理和君子國的懲罰,嚴厲處置伊夏淳。
伊夏理順勢向雲獅稟報了巨水族祭子喪命地脈神眼的事,請求聖靈大神官向長生之主禱告更改祭子,並由北境諸國共同承擔更換祭子而產生的額外負擔。
雲獅陰沉地看了他一會,悶聲答應了。
伊夏理退下後,滿腹疑雲的八尾墨雲問雲獅:“陛下,剛才臣下見您皺眉,可是骨牌有什麼不妥?既然有問題,為何您要饒恕他們,還答應伊夏理讓北境諸國分擔巨水龍族祭負的要求呢?”
兩鬢霜白的聖王佇立乘乾宮前,俯視身下萬丈雲海。
邶虣雲獅手裡轉著三枚雕花骨珠,目光沉鬱:“骨牌是真的。”
雲狐跟隨雲獅少說也有幾十萬年,對主子的習性非常了解,剛才雲獅皺眉的動作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雲獅接著道:“但是,不是小稔的。”
“這?”
雲獅的濃眉又擰在一起:“是過去本座送給業神隱魂的。”
八位墨雲神色一震:“西、西聖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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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好在君子國落下的事務,與伊夏理告完別,阿絮一行受慕常羽的邀請,隨譚弘文一道去往西方秘境。
幾個人坐在寬敞的獸車裡有說有笑,一路倒也有趣。
素衣公子提著瓷壺斟茶,眉目清逸,舉手投足盡顯仙風道氣。
阿絮受寵若驚,小心接過他遞來的茶水:“謝謝譚公子。”
譚弘文又挨著給蒲牢和什剎斟茶:“姑娘們別客氣,只是譚某應盡的小小地主之誼,遠不夠賠償阿羽那煩人精給你們造成的精神損失。”
慕常羽應聲跳起:“什麼呀,主公你能講點道理嗎,我哪有煩人精,又哪給她們造成精神傷害了!”
阿絮急忙幫她辯解:“不是的譚公子,你誤會小羽毛了,小羽毛對我們很好,幫了我們很多忙!”
蒲牢也替慕常羽說話:“是啊,慕姑娘機靈可愛,法術高超,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好女孩。”
慕常羽掄著小拳頭砸譚弘文:“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你這個討厭的瘸子~大瘸子!”
“哈哈,好了好了,”譚弘文擋開她的手,“要出洋相呢,等私底下慢慢鬧騰,現在有客人在呢,要淑女一點哦。”
慕常羽哼一聲,但見好就收,又嬉笑著跑到阿絮旁邊坐下了。
阿絮對譚弘文說:“君子國的事真的非常感謝譚公子,但是阿絮有一事不明,公子所說有人帶著骨牌找到公子徒弟造假的事,是真的?”
譚弘文搖頭:“哪會是真的?不過是譚某胡編亂造罷了。”
阿絮三人皆啞了。
伺候在譚弘文身邊的風姿綽約的女子掩唇一笑:“三位莫要見怪,主公就是這樣任性妄為,讓姑娘們見笑了。不過任性歸任性,這人哪,還是很可靠的,呵呵~”
慕常羽兩手捧腮:“蠶娘每次都只知道說主公的好話,哼。”
蠶娘笑著戳了她的眉心。
阿絮問:“可如果公子當初所說都是應急之策,那真的骨牌豈不是——”
慕常羽道:“放心吧,骨牌絕對是真的,比蒸籠都真!”
蒲牢疑惑:“慕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蠶娘與旁側侍從相視一笑,和慕常羽交換過目光後,慕常羽告訴蒲牢道:“很快就要下車了,等會你們自己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獸車抵達目的地,車中人都被請下了來。
腳踩著鋪了軟墊的梯子剛剛著地,就被眼前宏大威嚴的場面和百官齊鳴的聲響給懾住了。
阿絮錯愕地回頭看著溫潤如玉的俊逸公子,譚弘文微微一笑。
她又轉頭去看跪拜在鋪滿青玉地磚的大殿中的官員,耳中迴響著氣勢雄偉的人聲:“臣等恭迎隱魂陛下、幻神六使回宮,聖恩浩蕩,西境永昌——”
阿絮悄悄抓住蒲牢的手,兩人對視著發傻。
待譚弘文應付完繁冗的迎接儀式後,總算脫了身出來見阿絮三人。
知道譚弘文身份後,她們都有些懵,再見譚弘文時都或多或少有了拘謹。
譚弘文笑:“你們可別這樣,我向來是被教訓的最慘的,藤鳶說我是有史以來最不像聖王的一個,早些年她還說我做王跨不過一百年的大坎呢。哎,老天垂憐,還是讓我活了這麼多萬年,哈哈!”
經譚弘文這麼一開玩笑,茶室里的氣氛緩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