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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懷裡的爪骨發呆,不知道它的主人原身有多大……
“這是……”阿絮抬頭問女伯。
女伯仰頭望向白月,太息一聲,“龍爪骨刺。”
果真是龍爪……
阿絮喃喃:“媽媽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女伯回過身,“我也這般問過,她道乃是探險路上所得。”
“那她為什麼要來找你,把這個給你呢?”
“因為我是龍神嫡女,她曾說,想看看這個和龍有何干係,聽了伯山的傳說,便來尋我了。”
阿絮沉默了。
女伯手心貼在阿絮手背上,問:“你要帶走它嗎?”
阿絮抱緊懷裡的爪骨,“所以,媽媽是發現過龍的屍骨嗎……”
女伯小聲應道:“或許是吧。”
阿絮聲音帶上了哭腔,嘟噥道:“可是媽媽是人,我卻是龍。”
媽媽發現過龍的屍骨,在很多年前就找過女伯,那麼阿絮是媽媽在龍骨邊撿到的幼龍嗎?所以帶回去撫養?如果是這樣,那外公和爸爸知道嗎?如果知道,爸爸媽媽為什麼沒有再生一個孩子呢?
而且蒲說過,阿絮生下來就是人的形態,如果她是媽媽在龍的屍骨旁發現的,她應該是龍蛋或者小龍才對,為什麼會是人形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都是怎麼了……
女伯安慰她道:“或許你和那具龍骨沒有關係,莫要傷心。”
阿絮沉吟片刻,抱著爪骨問女伯,“我媽媽說什麼了嗎?她提過我的身世嗎?後來她又去了哪裡?”
女伯搖一搖頭,神色有些惋惜,“她只問了我這是不是真龍骨,然後便離去了。說來慚愧,伯山本是本座修煉之地,竟不知闖入了一個凡人,連她是怎樣離去的我也不知。”
阿絮也是一愣,深深吸了一口氣。
“而且,你的母親並未與我在鬼神之事上做過多的糾纏,見了我也沒有驚異,很是坦然。”女伯的手落在阿絮肩頭,“孩子,在我看來,你的母親是個奇怪的人。”
是啊,的確很奇怪。
好不容易循著線索找到了這裡,可是到了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也沒有。
阿絮心裡空牢牢的,很失落。
一切都完蛋了的感覺。
阿絮忽的躲開女伯的手,轉身問她,“你捉我來究竟要幹嘛?”
女伯頓了頓,輕柔道:“方才我已說過了吧,起先是我將你錯認成一位故人殘留的魂靈,才想找你來的,不過前幾年我傷未痊癒,不便外出,才讓座下兩個徒兒去找你,手段興許粗暴了些,但從未想過害你。”
阿絮默不作聲。
“但是我一開始沒想到你是白龍,還是王錦告訴我的呢,要是我能早些知道的話,就更好了。”女伯笑吟吟說,“不過現在也不遲,等會我便去接四姥,咱們幾個同族總算能好好聚一聚了。”
“同族?你覺得你是龍?”阿絮皺眉打斷她。
看著女伯的蛇尾巴,阿絮的嫌棄和厭惡都寫在臉上。
女伯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裡,掩唇輕笑,“哎,怪我,沒跟你講清我的身份,讓你只看到我如今落魄的模樣,必然是誤會我了。”
阿絮不信她,“什麼誤會?”
女伯撩開額前金髮,露出前額的三葉符印,慢慢說道:“看我額上的黥面,這便是天罰。”
黥面……
阿絮看古裝劇知道,那是古人在罪人臉上刺囚字的刑罰,算是比較輕的懲罰手段了。
女伯卻笑道:“明明是天罰,卻還挺好看的,不是嗎?”
阿絮沒接話。
女伯繼續道:“可是這是一個封印,它讓我永遠失去了作為龍的資格,我的修為全部被清空了,我被剝去爵位,貶下凡間,退化成蛇,而且還只能是這半人半蛇,不倫不類的樣子。”
爵位?
阿絮眨了眨眼,“你……”
“我是天伯的女兒,鎮天龍女,女伯。”
世界安靜了。
過了好一會,阿絮揉一揉鼻子,低下頭,不想去看她。
蒲說過,天伯是個殘害同族的變-態。
這個女伯,本身就居心叵測,現在居然自爆是那個天伯大惡人的女兒!明明是自己犯了錯,受了天罰被貶下凡,難不成她還痴心妄想重返天界?
簡直就是做夢!
“所以呢?你是天伯的女兒,是龍女,然後呢?”阿絮按捺住心底的火氣問她。
女伯慢慢向阿絮走近,“我重新開始修煉,已經千年有餘,加上原本的底子,已經能夠羽化升天,只可惜沒了龍的軀體,所以現在只差最後一點,就大功告成了。”
阿絮心頭猛跳,直覺告訴她女伯這最後要的一點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女伯說:“而差的這最後一點,便是神龍的龍息。好在老天真是庇佑我龍族,幾乎所有龍族同胞都喪命在千年前的大屠殺里,而龍九子裡的蒲牢卻活了下來!這對我來說,真是天大的恩賜啊!”
一股怒火衝上阿絮的胸口,她大聲吼道:“你把秋寧怎樣了!”
女伯掩住唇輕輕地笑,“你別著急,我還沒見到她呢。”
“你要龍息,我可以給你,你別動她的主意!”
“你?我要的是神龍,不要說你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種,就是修煉幾千年的角龍也不夠我用,只有應龍和龍王級的神龍才行,若不是蒲牢活下來了,我只怕永世都無法再化龍了!”
阿絮又急又氣,可是此刻身體虛弱,想出擊卻使不上力。
正當阿絮痛苦之際,女伯上前抱住了她,一口咬破阿絮的脖子,“不過你身上的氣味倒是好聞的緊,是蒲四姥用內息餵大的吧?啊——真是美味,本座越來越期待與蒲牢神君的美夢春宵了。”
☆、伯山妖異篇-81
好噁心。
女伯的話鑽進阿絮耳朵里,就算她的意識正在一點點消失,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份無法言說的噁心。
一想到這個亡命囚徒的一樣的女人會對蒲做出那般不堪的事情,阿絮心裡就難過的要命。
然而現在的自己卻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
脖子上的血管被咬破,一點點往外滲著血,被女伯用舌頭舔進去,黏黏膩膩的感覺刺激著阿絮,身體上噁心,心裡也噁心。
眼前一陣一陣的黑,阿絮漸漸支持不住了,昏厥前眼裡最後映著的是天上的月亮。
咚一聲,阿絮懷裡的半截爪骨落到了地上。
秋寧,你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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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臉皮面具的氐人被撕成兩半扔在了水裡,不遠處,氐人酋長舉著魚叉在水中高石上跳著舞。
酋長邊跳邊哼,嘴裡念念有詞,不斷有新的氐人從水底浮上來,張牙舞爪地圍住中心的獵物,伺機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