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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蒲牢側身倚著阿絮坐著,靜靜看她頭頭是道地分析,心裡騰起一陣煙,恍恍惚惚,然後慢慢散去,又變得縹緲了。她從她的眉眼裡看出十幾年前她稚嫩的容顏,會傻傻地笑,偶爾耍耍小性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人再也沒在她面前怨天尤人,也不再一味沮喪,她只會怒己不爭,默默向前,跌倒了,爬起來,跌倒了,爬起來……
“秋寧,怎麼了?”
蒲牢溫柔地笑,兩手捏住阿絮的臉蛋:“我想捏捏龍兒肉肉的小臉。”
阿絮嘟起嘴,擁住她:“你這樣說,不是在嫌棄我長得胖?”
蒲牢說:“胖點好啊,養小龍龍。”
阿絮笑了:“那也得先養小龍蛋,才能有小龍龍。”
安輿里的清淡的暖香變得甜膩起來。
蒲牢把手貼在阿絮小腹,鼻尖蹭在她頸窩呢喃:“我定了文藍名勝凉錦湖的吉嵊榭。那可是個俏得很的位置,可非了我一番功夫。寶貝,好不容易忙完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絮耳根微微泛紅,勾住蒲牢搭在她胸前的手指,低低嗯了一聲。
自家老色龍的心思,她知道……
是夜,微風習習,翠山環繞碧湖,湖水清澈,泛起漣漪陣陣。
岸邊漂著蓮燈,畫舫泊在橋頭,紅裙的花娘子扭著楊柳細腰咿呀唱著戲。
幾隻小船點著小燈浮在湖面,有老翁清心釣月,也有公子玉笛吹簫。
吉嵊榭獨立碧湖中心,水波瀲灩,只消一眼便得滿心清涼,凉錦湖凉錦湖,涼的是水,五彩的是水中文魚。
水榭四周沒有憑欄浮橋,只能飛過去,圍著水榭插了許多掛著風車鈴鐺的道標,柱身繫著飄逸的紗幔,紗幔飄舞風水之間,妙不可言。
蒲牢披著薄薄的青紗,赤腳走到亭屋邊,仰起臉,放下帷幔,扣好巾鉤。
沐浴過後,她給阿絮披上繡荷白絹,輕輕咬住她的後頸。
阿絮笑著和她躺下:“咬我脖子是什麼意思呀?”
蒲牢眼裡泛過媚光:“就是咬咬脖子的意思。”
阿絮咯咯地笑,摟住她的肩膀,慢慢閉上眼睛……
一夜春宵。
作者有話要說:咱們按老規矩走,新來的親親注意文案喲(*/ω\*)
☆、Ⅲ葛天長生篇88
鄰國紛紛與君子國斷交,王政陷入危機。
王宮亂作一團,假王收到陀倫國軍商發來的斷貨消息幾乎快要氣瘋:“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本王百年基業就要毀在這些賊人手上!”
大宗伯捋著雪白的鬍鬚,思索道:“陛下,稍安勿躁,越是危急時刻越不能自亂陣腳。”
伊夏淳眼裡射出凌厲的光:“大宗伯,你也相信巨水族撿來的雜種是王子理?!”
鶴髮童顏的老者抖抖寬袖,略微欠身:“陛下息怒。王宗之禮,老臣說的,不算;護國獸選的,才算。”
藍玉白虎案被猛地拍擊,伊夏淳冕旒的垂珠跳動:“混帳!依大宗伯此言,是指責本王之位名不正言不順?大宗伯,你可是要逼宮?”
老者匍匐下身,兩手慢慢抱拳:“老臣不敢。”
靠在白虎戲球玉雕柱後的女子輕移蓮步,提著淺藍的裙擺行禮:“陛下,奴家有一拙計,不知可否能解陛下燃眉之急。”
“哦?”伊夏淳狐疑地打量前些天自稱長生靈使前來拜訪君子國的女子,“唐姑娘有何高見,不妨說來聽聽。”
唐雪妃輕聲道:“奴家聽說前日文藍的長生廟祭司越過王宮司靈神官私自向聖城邶塗呈送信物,不知有何陰謀。”翩然轉身,略一沉眼:“陛下,依奴家看,此事必有蹊蹺。您想,巨水族自稱尋回伊夏純血王子理,暗地勾結前王后的胞弟遼將軍,現今逆賊盤踞文藍,信物是從文藍送出的,裡面必定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伊夏淳點頭:“不錯。”狠厲一笑:“那信物現在送到哪裡了?”
唐雪妃淡淡地笑:“若是陛下信得過奴家,此事便交給奴家去辦。請陛下放心,君子國乃長生之主青睞之地,長生一定會庇佑您的。”
“好,有勞靈使了。”
領了王命的唐雪妃走出御書房,穿過偏殿出了側門。
阿猙躺在樹枝上,閉著眼睛問她:“雲獸骨牌拓印的事告訴那個男人了嗎?”
“說了。他說交給我們辦,看樣子真的很信任我們。”
“他必須得相信。”阿猙坐起身。
唐雪妃問:“為什麼?你怎麼那麼肯定?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通過長生的神像向祭司和神官下達神諭,讓他們相信我是長生的使者呢?”
阿猙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宋明絮沒有做過這種事嗎?”
唐雪妃呵一聲:“阿絮?說什麼啊,她怎麼可能?”
阿猙說:“不用問了,去做你的事情。”
唐雪妃已經慢慢習慣阿猙的怪異,立馬跟上的思維:“接下來要我做什麼?”
“文藍祭司要給邶塗聖靈大神官的是伊夏理的請命文書,還有雲少稔的信物骨牌拓印。”
“那骨牌有何特殊之處,要我們必須從骨牌下手呢?”
阿猙解釋道:“那枚骨牌是雲生獸給宋明絮的,告訴她若是有困難,可以把骨牌交給邶虣雲獅,雲獅會幫助她。邶虣雲獅是北方秘境的聖獸王,統領北境眾國,而雲生獸是他的小孫子。”
唐雪妃當即領會其中精髓:“小孫子找老爺爺給阿絮幫忙,阿絮想通過聖獸王推翻假王朝政,扶持伊夏理上台?”
阿猙邪魅地笑:“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唐雪妃想了一會,說:“可是現在各國都與假王斷交,虹浩天齊甚至已經準備攻城,國御道標缺位,南方又斷了軍火,假王的真相勢必暴露,光在骨牌上做手腳也救不了王政啊。”
“倘若已經保不住王位,那麼最不濟也要來個魚死網破。我沒猜錯的話,假王的意思是他做不了王,伊夏理也不能得到好處——就算伊夏理證明純血,但就偽造雲生獸信物欺騙聖獸王這一條欺君罔上之罪,便足夠剝奪伊夏理登基的資格!”
唐雪妃半眯起眼,一瞬不瞬看著阿猙半笑不笑的面容。
阿猙看她:“怎麼?”
“沒。”唐雪妃向街道走去:“我去了,得手後再和你聯繫。”
“帶著這個!”阿猙扔給她一個小小的傀儡:“叫他三炮就能出來,四方秘境裡的一般貨色他都能對付。”
唐雪妃接住傀儡,背著她走遠:“謝謝。”
阿猙折下一片柳葉,咬在嘴裡。
她憑著記憶吹出悠揚的小曲,漫不經心地在王城中穿梭,無視樓房牆壁,身形模糊一閃便穿過障礙,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