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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時無語,沒想到敖瀚背地裡這樣說他。
蒲牢問他:“你去王城做什麼?”
男人咬著唇不說話。
“你要有什麼事,說了我或許能幫你。”
男人看了她一會,眉頭一皺,道:“我去仲裁府。”
“仲裁府?”蒲牢回過頭,“你去那做什麼?”不禁心下生疑,這人是秘術師,要去仲裁府,難道和天師城的事有關係?
男人不答反問:“你們去哪?”
蒲牢笑道:“巧了,我們也去仲裁府。”
男人沉默了一會,抬起眼,低聲問道:“你們要救天師?”
蒲牢說:“是又怎樣?”
男人沉吟片刻,轉身回了車裡,說道:“一起吧,我帶你們進去。在下蒼枕月,游吟法師,受人所託暗查秘術師少領主失蹤一案。”
蒲牢問道:“還有誰在查這件事?”
蒼枕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個名字說出了口:“辟邪神君。”
蒲牢靜默少許,活動手指,“哦?她還在查些什麼,本君也一併幫她查了,怎麼說她也是我的老朋友。”
蒼枕月坐在車頭,揮鞭驅趕青牛,回道:“鬼市傭兵團,還有……”抬頭望向直插天際的永夜鐘塔,“鬼市永夜王。”
☆、決戰天寰篇-59
看來什剎操的心還不少,既然她知道獬豸有問題暗中派了人調查,為什麼先前問她的時候她卻什麼都不說呢?蒲牢叫了一聲前面趕車的蒼枕月,“既然辟邪托你暗中調查,你為什麼主動告訴我?”
蒼枕月揮動皮鞭,應道:“因為我不想看到她把所有的事都堆在自己身上。”仰頭嘆口氣,“太累了,而且還很危險。”
蒲牢笑:“所以你想把我拉進來給她分擔分擔壓力?”
蒼枕月說:“神君你這話說的沒良心,我們頂多就是互利關係。”指一指越來越近的王城,“你要救天師,想潛伏進仲裁府,而我為辟邪神君辦事,正好能進仲裁府。一個要進去,一個帶著進門,不是正好給了對方便利?”
牛車跑在大道上,車身左右地搖,阿絮靠在憑欄靜靜聽她們說話,卻覺得無聊,偏著頭看著車外的景色,一盞盞路燈不斷倒退,橋下的虛海浪打浪。
蒲牢問:“那你要怎麼帶我們進去?你跟仲裁府又有什麼關係?”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蒼枕月說,“我給仲裁府送草藥,到時候要把東西搬進去當面清點,你們就趁那個機會溜進去。”
蒲牢說:“草藥?獬豸病了?就算他生病也用不著跟你一個雜貨鋪的買藥吧。”
蒼枕月用大拇指衝車里的箱子指指,“你看了就知道了。”
阿絮打開旁邊的箱子,只開了一個縫就傳出一陣惡臭,她急忙扣上蓋子,裡面支出來一截枝葉,阿絮撕了一片蓋在箱子上的黑布,隔著黑布折下葉子拿給蒲牢,“這是什麼啊,這麼臭。”
蒲牢看了一眼,手指一點,用冷焰把它燒掉了。阿絮聞聞手,咳了兩聲,“味兒真大。”蒲牢右手在空中劃了劃,攤開手伸到阿絮面前,掌心凝著一顆水珠,蒲牢把水珠滴在阿絮手上,阿絮再聞聞,沒有味道了。
蒲牢問蒼枕月:“他要涅槃草做什麼?”看到車裡堆了滿滿一車廂的箱子,“居然要了這麼多。”
蒼枕月說:“我怎麼知道他要這個做什麼,我只能把箱子搬到外院,裡面有人出來清點,確定貨齊了才放我走。呵,就這只能在仲裁府外院暫時呆一小會的工作還是我花了半年時間才爭取到的,他們警惕心很高。”
蒲牢看著箱子說:“這麼大數量的涅槃草,你上哪弄的?”
蒼枕月說:“辟邪神君給的。”
什剎每日在外緝拿作亂的妖魔,天上地下無所不及,要想弄這些涅槃草倒不是難事。只是蒲牢不明白,以什剎說一不二的性格,如果認定一個案子有問題肯定直接用強硬手段,早就把仲裁府給掀個底朝天逮著獬豸問話了,可是這一次……她何必這樣繞著彎子大費周折呢?
阿絮問:“涅槃草有什麼問題嗎?”
蒲牢說:“涅槃草名字里有個涅槃,可不是起死回生的意思,而是因為把它碾碎了淬鍊可以製成一種藥劑,用它攝取活體的靈力轉給他人使用,不少心術不正的修士都用過這玩意。”說著,瞟了一眼蒼枕月,“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強搶來最後還是會壞掉,何必呢?”
蒼枕月哼一聲,“我只是個商人,有市場有需求我就供貨,其他跟我沒關係。你要實在看不慣我,我也沒話可說。”
蒲牢應道:“涅槃草不好找,賣的人自然也少,難怪他們找到你了,但卻不知道是你身後有個厲害角色供的貨。”
阿絮在心中想著:攝取活體靈力轉移到別的個體上,跟利用刻印術創造復刻品的做法真是如出一轍,這種事真像天寰的作風。
路面漸漸變寬,高大巍峨的城門逐漸屹立在前,青牛哞一聲,蹄下火雲燃燒,加快步伐拖著車子朝前跑去,前方高橋拱起斷裂,與城門之前隔了一道虛空。蒼枕月用力揮鞭,吆喝一聲“唷!”,青牛踏著火雲向上飛起,越過鴻溝,落在對面的支出的黑鐵甲板上,噔噔繼續向前跑。
阿絮看著王城裡說:“感覺現在比我們來的時候熱鬧。”
蒲牢靠到她身邊,“現在按鬼市的時間算已經過了晚六時,是鬼市居民活動的時間,相當於人類的白晝。”
“這樣啊。”阿絮好奇地看著燈紅酒綠的大街,雜耍的,叫賣的,招客的,各式各樣的高樓,形形色-色的鬼怪,天上孔明燈籠飛,腳下五彩錦鯉游。阿絮拉著蒲的衣角說:“這的地板都是透明的,下面還有發光的魚,我總感覺一不小心就會掉進虛海里灰飛煙滅了。”
蒲牢笑著把她抱進懷裡,“有什麼好怕的,你要掉下去了,我就把你拎上來。”
阿絮趴到窗上看到一個長鼻子的怪物在賣八音盒,問蒲牢:“秋寧,你看那是什麼妖怪,長得好奇怪。”
蒲牢看了一眼,笑道:“是夢貘,你看他賣的八音盒,每一個盒子都裝著不同的夢,可以選自己想要的夢,睡覺的時候放在床頭,就能夢到想要的東西了。”
阿絮吸一口氣,“好神奇。”又看到一個頭上長草的男孩在地上擺了一排盆子,盆里種著葫蘆,葫蘆相互碰撞,隱約能聽見裡面傳出的笑聲,就像小孩一樣。阿絮問:“那個小弟弟賣的是什麼?”
蒲牢說:“那個啊,我記得叫……”
蒼枕月說:“綠童子。”
“對,是的。”蒲牢解釋道,“綠童子是木與春之神句芒的信徒,沐浴大地恩澤長大,頭上藤髮長出的種子可以結出葫嬰子,有的妖怪不能生孩子,就抱葫嬰子回家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