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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掙扎著想化回人形,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運氣都化不回去,只要稍有變動身上的鎖鏈就會狠狠勒住身體,密密麻麻的小刺在肉里扎得更深。
阿絮惱怒地長嘯一聲,聲波震得水流四處撞動。
但是卻沒有任何回應,阿絮的心一下掉進了冰窟,蒲是怎麼回事,難道她聽不到她的呼喚嗎?
阿絮怒目圓睜,瞪著白若說:“你現在想怎樣?”
白若笑著舉起手,拇指在殷紅的唇瓣上擦過,紅唇與蒼白的膚色形成強烈的對比,有著說不出的妖艷和詭異。
“怎樣?我不想怎樣。”白若屈起雙腿,扇動羽翼游到阿絮跟前,伸手在阿絮的脖頸上輕輕摸了摸,細膩光滑的龍鱗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
白若垂著眸子說:“沒想到北海家竟然還有子嗣留下。”
阿絮猛地抬頭望向她,“你怎麼知道我是北海的?你是不是女伯的手下?你都知道些什麼?”
白若放開她,輕笑一聲:“北海白龍一族可是赫赫有名的,要知道一千年前……”話到口邊又停住了,她微微蹙起眉,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阿絮,“你身上的龍珠,是你的?”
阿絮只瞪著她,不回話。
白若頓了頓,又退後,盈盈一笑,“你不說也沒關係。”
白若又看了看阿絮手裡的辟邪珠,略微驚訝的張了張嘴,旋即又恢復了笑容。她指著辟邪珠問:“你是不是一直奇怪,為什麼辟邪珠對我沒反應?”
阿絮看了她一眼。
白若笑道:“其實很簡單。因為我跟你是一樣的。”
“你是龍?”阿絮看著她的翅膀問她,話里充滿諷刺。
白若搖搖頭,緩緩道:“水龍降雨引起洪澇,讓大河大江決堤,人就說龍是孽龍,是妖魔;水龍在大旱時降雨,保佑莊稼豐收,人就說龍是神龍,是祥瑞。”白若笑吟吟地看向阿絮,“你是龍,那你說,你是妖魔,還是祥瑞?”
不等阿絮回答,白若接著說:“你要是妖龍,那你怎麼還能戴辟邪珠?”
阿絮反駁道:“你是在狡辯。”
白若說:“所以我和你是一樣的,本身是神族,你偏要把我當做妖怪。不過很可惜,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所以辟邪珠對我是沒用的。”
☆、伯山妖異篇-67
阿絮冷笑一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麼,神也好,妖也罷,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怎樣,給個痛快吧。”
白若微微彎一下嘴角,兩手抱胸,輕輕吐出一個字:“等。”
“等?”
“沒錯。”
阿絮問:“等誰?”
白若張開雙翼,攤開雙手說:“迎接你的使者。”
阿絮轉一轉眼珠,心裡生起一個想法,問她:“太攀蛇?”
白若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阿絮冷哼一聲,“你說你是神族,結果卻為虎作倀,為妖魔驅使嗎?”
這一次白若轉過身去,不打算再理會她了。
阿絮張張口想叫她,但白若身上閃出微弱的白光,一點點隱沒在了幽暗的水中,白光消失,四周又歸於冰冷的沉默。
身上的鎖鏈綁的她渾身作痛,渾濁腥臭的水浸入細密的傷口,難受的很。
這都還不算什麼,阿絮最怕水裡有什麼食腐動物,循著血味找到她,然後啄食她的傷口,還有就是螞蝗水蛭一類的蟲子附在她身上,想想就噁心。
不過很快阿絮就沒有那麼多精力去想這些了,因為過度的疲憊和多方面的疼痛壓得她喘不過氣,水底又陰暗又冰冷,阿絮實在撐不住了,就那麼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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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電扇開到最大檔,電扇前放了一大盤冰塊,風從冰塊上吹過,涼絲絲的。
伊夏輕輕捂著貼在脖子上的紗布,背靠在浴室外的牆壁上,偏過頭看浴室的門。
嘩啦啦——從浴室里傳出稀里嘩啦的水聲。
伊夏脖子縮了縮,臉紅了一下,又偏頭過去,盯著呼啦啦轉個不停的風扇問:“那個……你好些了嗎?”
蒲已經在浴室里沖了三個小時了……
裡面的人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水流的聲音更大了些,從嘩啦嘩啦變成了噼里啪啦。
伊夏扭扭腳尖說:“要是不行,我再去廚房給你找冰塊。”
蒲打開浴室門,冰涼的水珠順著漆黑的長髮滴到地磚上。
她低眼看著伊夏,冷冷道:“不用了。”
伊夏別過頭,根本不敢去看她……的裸-體……急慌慌遞給她一件浴袍,“你快穿上。”
蒲抖開浴袍披在身上,餘光掃過伊夏緋紅的耳根,什麼也沒說,走過去坐在床上,順了根毛巾擦頭髮。
伊夏見她穿好衣服才扭扭捏捏挪過去,在床邊的小梳妝凳上坐好。
蒲沖了三個小時的冰水澡,本就白皙的膚色更加蒼白,背著光看甚至有些發灰,一雙嘴唇則完全成了烏紫色,眼睛下多了一點陰影。
“你……沒事吧?”伊夏小心翼翼地問,只敢微微抬眼去偷瞄她。剛才她那樣對自己,伊夏真的嚇到了,以為就要沒命了。
伊夏真的很怕蒲,害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對,一個不小心又要被蒲捏著脖子用爪子給削掉腦袋,可是……伊夏卻又莫名的覺得這樣冷峻殘酷的蒲透著一股莫名的英氣,深深吸引著她。
伊夏覺得自己瘋了。
蒲自然沒有回答她,伊夏不好再問,也不敢亂動,只有安靜地坐在那。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只有地上的電風扇對著一點點融化的冰塊嘩啦呼啦地狂吹一氣。
沒多久伊夏就受不了了,覺得冷。她站起身,想從衣櫃裡找件外套穿,還沒走兩步就被蒲叫住了。
“你沒有感覺?”蒲問她。
“啊?”伊夏心臟一跳,轉身看向她,“什麼感覺?”
蒲皺了下眉。
伊夏以為又惹她不高興了,急忙說:“如果你是指剛才遇到鬼打牆的事,我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蒲說:“我不是說那個下三濫的幻術。”
伊夏害怕了,退到牆邊站好,“那你是說……”
“我劃破你脖子的時候。”
伊夏眼光顫了顫,答道:“有感覺,我覺得很痛。”
蒲問:“然後呢?”
伊夏搖搖頭,“其他沒了,然後就是我很害怕,怕你殺了我。”
蒲奇怪地嘖了一聲,看向她的眼睛裡充滿疑惑,“你沒有很興奮?”
伊夏微微一怔,眨了眨眼,興奮?
那是指……哪方面的興奮啊?
伊夏下意識地夾緊大腿,後背緊緊貼在牆上,垂著眼帘小聲問:“什麼、什麼好興奮的……”
床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衣服在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