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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提著虬虬的尾巴把它倒著拎起來,把它和玄墨一起塞到了一個裝滿水的花瓶里,花瓶口用抽屜里找到沙包堵上。
蒲指著它們說:“廢你一百年修為!”
“嗷嗚!!!”花瓶里傳來兩條小烏虬撕心裂肺的叫聲。
然而沒有任何用。
蒲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蒲能聞到阿絮的味道,就在附近,可是她還是放心不下,只要阿絮不在身邊,她心裡就空落落的。
阿絮是她的唯一。
蒲大步走著,想要快點把阿絮找回來,再次警告她不要再到處亂跑了,實在不行就把她拴在自己身邊。要知道,這裡還是在伯山,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出現什麼事情。
因為蒲在剛才熬粥的時候,聽著伊夏說話,突然意識到一個之前從沒想到過的問題。
人可以吃蛇,那麼人為什麼不可以吃人呢?
女伯可以控制妖魔,那么女伯為什麼不可以控制人呢?
嘭——
一旁的房門被推開了。
伊夏迷茫地站在門口,扶著門框呆呆望著她。
蒲停下腳,四顧一番,最後只能把目光落在伊夏身上。
因為樓道的構造突然改變了,成了回字形,不管走哪裡都會回到現在的位置。
極其簡陋的幻術。
蒲冷笑道:“你這樣就想困住我?”
伊夏一臉茫然地抬頭,“你在說什麼?”
蒲一個健步衝過去,一手扣住她的喉嚨,“你別跟我裝傻,這種程度的結界,我一隻手就能撕破。”
“咳咳——”伊夏激烈地咳嗽,瞳孔迅速放大,指甲在蒲的手臂上亂劃,“你——放、放開——咳咳——”
“女伯在哪兒?”蒲冷冷地問。
她的手指漸漸變形,生出墨青的鱗片,指尖化作鋒利的龍爪,爪尖貼在伊夏脖子白嫩的肌膚上。
“咳咳、放——開——”伊夏痛苦地拍打著她,已經無法呼吸了。
蒲的利爪一點點穿透伊夏的皮膚,露出鮮艷的血珠。
就在伊夏流出鮮血的瞬間,一道濃烈的香氣竄進蒲的鼻腔里,蒲全身猛然一震,迅速鬆開手,連著退後好幾步。
失去支撐力,伊夏咚一聲跌倒在地,奄奄一息地靠在牆角喘氣。
蒲微微駝著背,一手捂在左胸心口,一手扶在前額,也微微吐著氣,只是面上有一絲不自然的潮紅。
過了好一會伊夏才緩過氣來,她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艱難地發出嘶啞的聲,對蒲說:“我……我剛才、剛才,就是想問你……怎麼突然,過道就變了樣子,是不是遇到附地鬼了、咳咳。”
蒲慢慢後退,後背貼在牆壁上,額角密密麻麻全是汗。
伊夏又說:“結果,我一打開門,就看見你站在門口,剛、剛想叫你,你就質問我,我還沒弄懂都是怎麼回事,你就——”
“你閉嘴!”蒲厲聲吼道。
伊夏嚇了一跳,呆呆看著她。
蒲全身的體溫不斷上升,越來越熱,體內一團火氣翻湧,猶如狂獸嘶吼,叫囂著要釋放,而伊夏的每一次呼吸,每開口說一句話,那股濃郁的香氣就會向她涌去,把她蹭蹭包裹,要鑽進她的身體。
蒲冷冷看著伊夏,雖然她不知道原因,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上的確散發著濃烈的內息——是龍發情時傳出的內息,它呼喚著同類,邀請同族的結合,誘惑兩個個體結合在一起……
發情的信號是不可逆的,它像星火,對面是煙花,只要一點,就燃了。
蒲警戒地眯起眼睛,狠狠盯著伊夏,這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可能有龍的內息,而且還是發情的內息!
難怪到了小寒寺之後,蒲一直會聞到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一開始她以為只是山上的野花多,夏天正是花開的時候,所以是混合的花香,沒有太在意,想在想來那就是龍的發情內息,雖然很微弱,但一直刺激著她。
所以在小寒寺,她才會對阿絮有控制不住的衝動,所以她才會在苦行僧道被幻象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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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房間裡,小烏仔正坐在地毯上拼積木。
阿絮坐在旁邊靜靜看著他瘦弱的身體,想起他小小年紀就被取走腎臟,心裡針扎的疼。
小烏仔把一個紅色的三角積木搭在城堡頂端,忽的轉頭對阿絮說:“阿絮姐姐,我們出去玩吧,我帶你見一個好朋友。”
☆、伯山妖異篇-65
“好朋友?”阿絮疑惑地重複一遍,可是這個點福利院的孩子不都在房間裡休息,準備睡覺了嗎?小烏仔還要去見誰?再說了,院裡人阿絮都見過了啊。
小烏仔站起來,拍拍膝蓋,“她只有小烏仔一個朋友,阿絮姐姐是客人,我想讓她也見見客人。”
阿絮略微思索片刻,笑著說:“好吧。”
小烏仔跑到阿絮身邊,拉住她的手,頓了頓,望著阿絮說:“蒲姐姐不一起去嗎?”
嗯?
阿絮想了一下,蒲正在廚房熬粥,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再說她也不喜歡小孩,乾脆算了。
阿絮說:“她不去了,我們兩個去看你的朋友吧。”
小烏仔問:“蒲姐姐有事嗎?”
“嗯。”阿絮牽著小烏仔往外走,“她正在忙,而且她脾氣不太好,我怕嚇到你的朋友啦。”
“哦,那好吧。”小烏仔高高興興地笑了。
阿絮邊走邊問:“小烏仔,你的朋友在哪兒呢?怎麼之前沒有看到她?”
小烏仔跳著下了兩個台階,笑嘻嘻地說:“她不是福利院的夥伴。“
“不是福利院的小盆友嗎?”阿絮停下腳側過身看他。
已經走到了樓下,天上月亮很亮。
很晚了。
樓上的燈一盞盞熄滅,大家都要睡覺了。
小烏仔搖搖頭說:“不是的,她是住在山上的,一個人在山上沒朋友。”
住在山上,還是一個人沒有朋友,阿絮覺得很奇怪。
她拉住小烏仔,“小烏仔,這麼晚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你看燈都熄了,大家都睡覺了,明天再去看朋友好不好?”
“不行。”小烏仔堅定道:“她只有晚上才能出來,明天就見不到他了。”
阿絮覺得不對勁。
她把小烏仔拽回去,“只能在晚上出來?不會是壞人吧?”
其實阿絮心裡想的是妖怪,可是她又不好當著小烏仔的面說出口。
“不是的,她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壞人,每次傷心的時候都是她陪在我身邊的!”小烏仔望著阿絮說。
看到阿絮不相信的樣子,小烏仔有些急了,他說:“是真的!如果阿絮姐姐不相信我,不願意見我朋友的話,那我就一個人去了!”
說完,小烏仔甩開阿絮的手,一個人就向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