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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問:“是殭屍嗎?”
姜無夏搖頭,“不知道。”
“後來呢?”
“家主沒說了。但是她說她去了那個神冢,也就是藏寶地,裡面確實埋葬了東西,也藏了寶物,不過跟世人想的不一樣,沒有黃金白銀。”
阿絮說:“那她是怎麼回來的?”
姜無夏笑,“一開始我就說了,是一個遊牧民救了她呀。”
“哦……”
阿絮忍不住問:“那她在神冢到底看到了什麼啊?那是誰的墳墓,又埋了什麼寶貝?”
姜無夏無奈地笑,“殿下還是親自問問她吧。”停在一對大石門前,微微前身,恭敬道:“家主和辟邪神君就在裡面等著大家,請進。”
篤篤篤……
沉重的石門慢慢推開,室內傳出飄忽的火光,一股沉鬱地檀香氣味瀰漫出來。
嗖——
忽的,一條鎖鏈疾速飛了出來,蒲牢反應迅敏,抬手化出龍爪,抓住鐵鏈繞了兩繞,用力往外扯。
咔嚓,什剎揮劍削斷鐵鏈,回手扔了一杯斟滿烈酒的銅爵出去。
蒲牢接住酒爵,看著杯中酒水搖晃。
姜無夏欠一欠身,合上石門退下了。
蒲牢攬著阿絮的肩走進去,看到什剎坐在正東的坐席上,桌上放著劍,握著酒杯放在唇邊,秘銀面具在燭光下泛出冰冷的光。
什剎的身旁,正北的坐席上,坐著一個身形瘦小的大女孩,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看上去比阿絮大不了兩歲。
大女孩輕笑一聲,撐著矮桌站起身,樂呵呵地走上前來,向著來客一一施禮,道:“貴客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姜芪,旁邊這位辟邪神君,與蒲牢神君是老相識了,我就不多說了,來,各位請坐。”
阿絮聽人說姜芪是個老狐狸,叫她姜老太婆,原以為是個古來稀的白髮老嫗,沒想到竟然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蒲牢皺了皺眉,沒有動作。
姜芪點了點頭,看著蒲牢說:“君上莫不是不滿姜芪往日的避而不見?”
蒲牢沒有作答,但答案已經很明顯。
姜芪笑,“還請先坐。君上乃上古末期神祇,閱歷不凡,自然知道世間森羅萬象的道理,天地唯一,本是不變,萬事萬物因果循環不離其中,等價代換更是亘古真理。是故凡事皆有所因,皆有所起,君上若不問原由,只憑表面做出主觀的狹隘判斷,未免有失風範了。”
……
姜芪這人……阿絮驚嘆,真是愛說教啊。
阿絮回過頭小心地觀察其他人,阿猙沒什麼表示,安安靜靜地喝酒,還教育三炮小孩未成年只能喝果汁,在桌上找了葡萄酒給他……阿絮不經意間注意到什剎,面具下的嘴角顫了顫,看那動作,什剎莫不是在笑?
再看蒲牢,已經大大方方坐好了。
姜芪欠身,對蒲牢說:“失禮了。”又問阿絮,“殿下感覺還好?在地宮中可有不適?”
阿絮看著姜芪,她的臉很小,巴掌大,五官也很小巧,兩隻杏核似的眸子水靈靈的,招人憐愛,不過說起話來卻像刀子。
阿絮笑道:“謝謝姜家主關心,我很好。”
姜芪問阿猙,“請問這位客人呢?”
阿猙說:“我很好,謝謝你。”
姜芪坐回原位,拍拍手,說:“今日能與兩位神君會面,真是姜芪畢生榮幸,現在還激動得難以平息,多有失態,見笑了。”
蒲牢幽幽地嘆一口氣,侍奉雪麒麟的人說出這種話,真是難以令人信服。
姜芪說:“蒲牢神君,這回是辟邪神君請你來的,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找你,我在場多有不便,所以就此告退,你們好好談談。”說罷,姜芪起身要走。
阿絮站起身跟上她,叫道:“姜家主,請稍等。”
姜芪轉身做出驚訝的神情,“殿下有什麼事嗎?”
阿絮看了看什剎和蒲牢,說:“我覺得我也不適合在場,也退下好了。姜家主,我早聽說葬修羅機關精巧,內部景觀也十分奇特,好不容易來了,能請你帶我見識見識,開開眼嗎?”
姜芪斂斂眸子,道:“不知蒲牢神君意下如何?”
蒲牢沉默少許,說:“去吧,注意安全,等會我去找你。”
“嗯。”阿絮點頭,問阿猙,“阿猙,和我一塊嗎?”
阿猙拿著酒杯,目光在什剎臉上掃了一掃,彎彎嘴,“不了,我在這。”問蒲牢,“神龍大大介意嗎?”
蒲牢本就要問什剎調查北冥的事,好找出四方秘境的通道,阿猙是太古異國子民,對開路行程也有幫助,於是應道:“不介意。”
阿絮點頭,“那我走了。”
姜芪微笑著伸出手,“來。”
阿絮牽住她的手,跟她從後門走出石室,外面是一汪幽靜的蓮池,山石間垂著小瀑布,叮叮咚咚響著。
阿絮看向姜芪,說:“姜家主,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姜芪點頭,“殿下請隨意。”
阿絮問:“姜家主去過的那個遊牧民的神冢,裡面有什麼呢?”
☆、葛天長生篇-39
阿絮一臉認真的神情落在姜芪眼裡,小小年紀做出這麼決然的表情,倔強又可愛,看得姜芪忍不住偷笑。
姜芪感嘆一聲:“被下人賣的體無完膚的,除我之外大概再沒有人了吧。”
“嗯?”
“無夏,剛才帶你們過來的那個女人告訴你的吧?我過去的事。”
“呃,唔嗯……”阿絮低下頭,果然被下人嘴碎私事是很不好的。
姜芪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只說:“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暫時?”
“與一開始就縱觀全局、俯視蒼生的強者不同,我和大多數人一樣,只能如履薄冰地試探著行走。我有自己的判斷,也有自己的手段,這都需要我思考拿捏。所以現在我也在判斷,正如你一樣,殿下。”
阿絮垂垂眼,仔細思考她說的話,沉默片刻後,說:“我明白了,開始吧。”
姜芪挪動腳步,帶她走到蓮池中心的望魚亭,“請坐。”
阿絮坐在石凳上,整理整理思緒,開口道:“即使再寬容的家主,也不會允許下人私傳自己的私事。如果有下人這麼做了,家主也不會任他放肆,否則這對一個家族的威信都是很大的威脅。”
“嗯。”
“可是無夏姑娘卻坦然地講給我聽了。”
“嗯。”
“除了受家主的命令專門把那些事講給我聽這種可能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姜芪微微一笑,為阿絮倒了一杯茶,“請。”
“謝謝。”阿絮雙手捧起茶杯,小小啜了一口,蓮花的清香瀰漫整個口腔,“但是我不明白姜家主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出於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