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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牢落在露天舞樓的欹台上,望著貫串數十層樓的紅艷的垂幔皺眉,滿鼻子都是濃烈的脂粉香,這個地方莫不是……她轉身仰臉張望,滿樓風景都是男子摟著風塵姑娘……花樓?
一束光打在蒲牢身上,蒲牢遮眼抬頭,頭頂傳來慷慨激昂的叫聲:“今天競價的第三位姑娘是我們的綠芙蓉娘子,各位大爺看看,美不美哪!”
眾人齊呼:“美!美極了!窟剌媽媽開價吧!”
蒲牢心頭一驚:難道她誤闖了花樓的拍賣會,這些人把她當做競標的姑娘?!
蒲牢猛地回頭,果然看到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綠裙姑娘氣鼓鼓瞪著她:“你是哪來的,壞我好事!”
蒲牢立即逃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向樓上大喊:“各位繼續,我先走一步!”
樓上的立馬有術者跳下來,按住蒲牢的肩膀:“美娘子既然來了,就不要走啊!”
蒲牢臉色一黑,反手還擊,一道雷掌把舞台劈了個粉碎。
男客們吹起口哨:“喔!這個娘子好生潑辣!大家就來個比武娶親吧,最後誰贏了,就把美娘子娶回家!”
眾人附和:“好!這個提議好!”
“我先來!”
“我第二!”
“後面的排隊啊!”
蒲牢罵道:“一群無賴!”
一番打鬥後,男人們都領教了蒲牢的厲害,都怯懦起來,不敢上前。
蒲牢輕蔑地笑,正要離開,不料一人突然從天井飛下,出手極快,巧妙躲過蒲牢所有攻擊,扣住蒲牢手腕,拉入懷中。蒲牢望著她的臉龐發呆,這人正是方才在街上買糖雪球的女子。
女子捏著她的下巴勾勾嘴,對著眾人大聲道:“哈哈,我贏了!從今天起,這個什麼綠芙蓉娘子就是本本少主西弗珈珞的人了!”
眾人譁然:“西弗珈珞?你們聽見了嗎,她就是那個燒殺掠搶、奸-淫賭博、無惡不作的西弗少主!”
“嘖嘖,真是臭名昭著啊!她還有臉來苦禪了?也不怕隱魂陛下把她轟出去,多給西弗丟臉啊!”
“賴不住人家是西弗的少主嘛,夢見師誒,很吃香的啦!”
嗯哼~
西弗少主抿唇輕笑,低下眼,懷中美人也正凝望著她。
蒲牢伸手摸她的臉頰:“龍兒,你回來了。龍兒——”
“哎,我叫西弗珈珞,是西弗部落的少主,不是你的什麼龍兒。”
蒲牢神情凝滯。
西弗少主叫來侍從給蒲牢戴上手銬腳鐐,敲著摺扇說:“本少主買了你,你就是我的僕人,以後你都得聽我的,知道嗎?”
蒲牢看著她深藍的長髮和灰藍的眼瞳,陷入深深的困惑。
少主揮揮手:“把她帶走。”
“是,少主!”
一群人躲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西弗向來神秘低調,這個敗家仔半年之內把西弗的名聲毀盡了。”
蒲牢被侍從拽著鎖鏈踉踉蹌蹌地走著,不死心地呼喚:“龍兒,你肯定在西弗發生了什麼變故,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我是秋寧啊,你仔細想想,一定能認出我的。”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叫西弗珈珞,不叫龍兒。”少主揪住蒲牢的衣帶,小聲說:“不過看樣子你對那個龍兒很痴情嘛……我看哪,你就易個主,從了我吧?本少主絕對比你的龍兒好千倍萬倍。”
蒲牢怔怔望著她。如果是龍兒,會對她說出這種話嗎?
她真的不是阿絮嗎?
少主放開她,轉過身大步向前,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彎起嘴角。
綠芙蓉娘子?嗯,美娘子,美娘子。
我的美娘子。
————【卷三|葛天長生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卷完結啦,感謝親親們的一路支持O(∩_∩)O
☆、Ⅳ窮極遙塔篇1
————【卷四|窮極遙塔篇】————
“本少主買了你,你就是我的僕人,以後你都得聽我的。”
一旦成為奴隸,就必須服從主人的命令,主人的所有要求都必須完成,不得有半點反抗。
蒲牢被強行帶去了時海里的一個小島。
她不知道那個小島在時海的哪一個方向,離苦禪有多遠,離西弗有多遠;也不知道她會在那裡受到怎樣的對待。
她只記得,那個小島上長滿了一種纖細柔美的花樹,開出的花兒嬌小可人,一簇簇擁抱在一起,海風吹來的時候漫天紛飛,就像晴空里盛舞的雪花。
少主是個嬌蠻又任性的女子,像個長不大的壞小孩。她總是會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人,但對分寸又拿捏得恰到好處,不會把人逼入絕境。
而對蒲牢,少主並沒有過分的要求,只不過偏愛調弄她,刺激她的自尊心罷了。
蒲牢的腳鐐一直鎖著,手銬會依據少主的安排取下來,好讓她幹活。
少主不是每一天都在島上,時常會出遠門,一去就是十幾日,一點音訊也沒有。
她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格扶宮那邊也沒有人來找蒲牢,恐怕是這海島太偏僻,隱藏在茫茫時海里,就是譚弘文也無從尋覓。
日子一天天過去,蒲牢坐在沙灘的岩石上遙望深海,看著廣闊的海面,她會不禁感嘆:這是多麼寂寞的海啊,空中沒有海鳥,水中沒有游魚,更別說勇敢的帆船。
身邊的這群人整日守在孤獨的海島上,什麼也沒有,除了風,就是花兒,他們留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龍兒去了哪裡,為什麼不願與她相認?還是說……她才是認錯人的那一個?
裸著小腿的姑娘提著裙擺汲水而來,振臂呼喊:“綠芙蓉!綠芙蓉!”
蒲牢皺眉,她不叫這個名字,是少主硬扣在她頭上的。
“綠芙蓉。”遠遠望見蒲牢,姑娘笑開顏,急忙跑過來:“快回去沐浴更衣!”
蒲牢從巨石上跳下來,姑娘上前握住她的手,撩起她因油污黏在一起的髮絲:“看看你,都髒成什麼樣了,每天都在海邊發呆,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打整打整自個兒。”
蒲牢想了想,說:“今天的豆子我都摘完了,海陀經也抄完了,合子香也磨好了,沒有落下的活。”
姑娘掩唇笑:“嗨呀,奴家又沒有責怪你偷懶,是少主回來了。”
蒲牢瞳孔微微放大:她回來了?
那——這一次她會不會認出她?
蒲牢低下頭,兩手藏在破爛的粗布袖子裡瑟瑟發抖。她等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等她想起過去,回憶起所有,等她與她相認,投入她的懷中。
等到那一天,她一定要緊緊抱住她,然後……
“綠芙蓉,綠芙蓉!”
蒲牢回過神:“啊,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