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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瑜絮絮叨叨的說著家常,何芸涵一直沒有反應,她笑容不減,轉過身:「芸涵,我先去做飯,你等著我哦。」
蕭風瑜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看,「你等著我?」
何芸涵轉過頭,「你回去吧,我沒事兒。」
蕭風瑜有些心酸,她走了過去,像是之前奶奶和姐姐摸自己頭髮一樣,輕輕的摸了摸何芸涵的頭。
何芸涵的身子僵硬,動也不動。
蕭風瑜抱住她,寵溺的說:「我想陪著你,不想離開你,別攆走我好不好,芸涵?」
無論什麼時候。
元寶總是這樣。
總是能一句話就戳破她的心。
何芸涵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糾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她一方面想起雲漾的事兒,害怕元寶會像是妹妹的男朋友,遇到一個人,痛苦了半輩子,用那樣極端的方法終結生命。
一方面……她不想元寶離開。
蕭風瑜是她對這個世界唯一的留戀。
蕭風瑜的唇吻了吻何芸涵的發,緩慢又無比清晰的說:「你不是雲漾,我不是他,我們會好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到底,何芸涵沒有再攆她。
蕭風瑜在廚房忙乎,這裡的東西她不大熟悉,很多都要四處找。
她又著急,害怕不再的時間何芸涵做點什麼。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元寶就忙了一頭的汗。
她不僅僅做了符合芸涵口味爽口的飯菜,還給何媽做了一份。
元寶心裡一直不踏實,時不時就回房間看看何芸涵,還好,她一直坐著沒有動。
飯做好了,蕭風瑜敲了敲何媽的門,屋裡並沒有聲音。
她想了想,把托著飯菜的托盤放在了地上,輕輕的嘆了口氣。
該怨恨麼?
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蕭風瑜的確怨恨,不僅僅是何媽,更是這一家人。
她一直認為,自殺不僅僅是對自己的放棄,更是對親人家人以及疼愛你的人的一種極其不負責任的表現。
可身處其中,誰又說的出什麼?
雲漾有錯麼?她的男朋友有錯麼?何媽又有錯麼?
死,是多麼的痛苦冰冷。
心該怎麼樣的絕望才會走到這一步?
何芸涵的情況有些不好。
以前,她雖然胃口不大,但總能吃一些,現在,她不怎麼張口。
蕭風瑜沒辦法,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何芸涵機械的張著嘴,是吃了,但就好像是一個沒有靈魂被人牽著線的玩偶,木訥的往下咽。
吃完不到半小時。
她就衝進了廁所,吐了個精光。
蕭風瑜連忙跟過去,何芸涵卻把門反鎖了。
直到這一刻,她也不願意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和難堪。
元寶看著心裡難過極了,痛苦疼惜揪成一團,卻不敢去再說什麼。
晚上。
元寶琢磨著去隔壁拿個墊子來在何芸涵的臥室里將就一晚上,她現在這樣的自我封閉,該是不願意和她躺在一個床上的。
可她來得及有點急,什麼洗漱用品睡衣都沒有帶,該怎麼辦?
正為難著,蕭風瑜接到了袁玉的信息。
——你在哪兒?我去給你送東西。
那一刻的感動,蕭風瑜感覺眼眶熱熱的。
袁玉很快就到了,她幾乎是把能拿的東西都拿了,下了車,她盯著元寶的眼睛看:「喏,睡衣,洗漱用品,還有你愛吃的零食,日記本,ipad……我提前給敏敏打的電話,她倒是利落,都給打包了。」
這幾天,元寶的變化落在蘇敏眼裡,她知道出事兒了,又不敢問,早就擔心的不行了。
風瑜低著頭不敢去看袁玉,她怕一看就忍不住掉眼淚。
這個時候,芸涵這樣的脆弱,她必須堅強樂觀,有足夠強大的心拖著她走出深淵。
袁玉看她這樣,抱了抱她:「好了,別怕,不管發生什麼,有姐姐在呢?嗯?」
蕭風瑜縮在她的懷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袁玉姐姐,先別告訴我姐。」
她有些擔心。
芸涵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她怕風繾知道會不同意…畢竟,站在家人的角度,誰也會在意吧。
袁玉笑了,她摸了摸元寶的頭髮:「你太小瞧風繾了,去吧。」
有了這句話,拿著自己的東西,蕭風瑜心裡安定了很多。
晚上,何芸涵要洗澡,她想要跟進去,「我……」
終究是有些不好意思外加不敢說。
可是她擔心更害怕何芸涵會去做傻事兒。
畢竟,何媽是前車之鑑。
何芸涵看著她,今天,第一次說了話:「我不會讓這樣的痛苦附加在你的身上。」
一語割心。
蕭風瑜的手揪住褲腿,心狠狠的攥成了一團。
人去又誅心。
何芸涵承受的太多了。
也許是怕蕭風瑜擔心,何芸涵沒過多久就出來了,她精神情況不大好,洗個澡感覺渾身像是脫力一般。
出來第一件事兒,她就是吃安眠藥。
蕭風瑜在一邊偷偷的看著,卻再也不敢去制止。
現在的她,對藥物不再是精神依賴,而是真正的依賴。
吃了藥,蕭風瑜看著她:「芸涵,我給你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