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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 什麼都不顧了, 只想這樣好好擁著這個人。
緊繃了七天七夜的何芸涵縮在蕭風瑜的懷裡, 沒有哭, 卻更讓人心疼。
在旁邊的娜娜和高怡都舒了一口氣, 總算,總算有些反應了。
不待蕭風瑜在說什麼,何芸涵就在她的懷裡暈倒了,就好像這七天,她一直在強撐,從不卸掉那份偽裝,直到元寶來,整個人才崩塌淪陷。
高怡給何芸涵輸了液,她嘆了口氣,「這幾天幾乎水米不進,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了,我給她輸了些葡萄糖,醒來後,最好能讓她吃些東西。」
何芸涵暈倒這段時間,娜娜已經把一切毫無隱瞞的都告訴了元寶,不僅僅是何媽,還包括雲漾的事兒。
剛才親眼目睹的一切,讓娜娜和高怡都明白。
如今,能救何芸涵的人,就只有元寶了。
蕭風瑜的眼睛紅紅的,她抓著何芸涵的手,放在臉頰,輕輕的摩挲。
平日裡,元寶是個愛說善於表達的人,此時此刻,她的沉默讓氣氛更加的悲傷。
高怡呼了一口氣,指了指臥室的電話:「元寶,客廳臥室各個地方都安裝了電話,你只要撥1,我就馬上趕過來,2是娜娜的號。除了臥室,家裡其他地方都安裝了探頭,為了避免……避免……」
——避免芸涵重蹈雲漾的覆轍。
這樣的話,高怡終究是說不出口。
蕭風瑜卻輕聲說:「她不會的。」
她不會捨得把她一個人留下的,她們家老何,無論發生什麼,一直都是最寵溺她的。
記起之前的種種,蕭風瑜再看著眼前憔悴不堪眼睛緊閉的人,眼淚又落了下來。
娜娜捂住嘴,也控制不住的流淚。
高怡抬頭,盯著天花板看了好半天才控回眼淚:「我和娜娜先回去,元寶,有事你叫我們,阿姨那,我跟她提了,你是個很重要的朋友。」
何媽聽了之後還是老樣子,在床上動也沒動。
她那倒好說,可以找護工幫著,再不濟,高怡和娜娜來輪班也可以,就只有何芸涵這裡,她不會允許陌生人觸碰她的。
蕭風瑜點了點頭,「你們回去吧。」
她的目光痴戀的看著何芸涵。
她心疼。
心,疼的都要噴血了。
這些天,芸涵到底承受了什麼?
老天爺啊,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要一再的折磨一個善良的人,她做錯了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見證那份慘痛???他們家裡的人……到底有誰想過她???
何芸涵很久沒有睡覺了,這次短暫的昏迷也是機體的一種強迫性休息。
渾渾噩噩之中,她看見了雲漾。
雲漾還像是記憶中的那樣,一身紅裙,長發散著,她看著姐姐笑著伸出手:「姐,太累了,跟我走吧,去一個沒有煩惱,沒有痛苦的地方。」
沒有煩惱……沒有痛苦……
何芸涵貪戀的看著妹妹的臉,她好想她……雲漾對著姐姐淺笑,不知不覺間,何芸涵抬起了手。
「芸涵……」
「芸涵,別離開我……」
是誰在叫?
何芸涵不自覺的轉身,這聲音那樣的傷心難過,是元寶……
畫面像是破碎的鏡子,瞬間粉碎被分割成無數的細片,雲漾轉過身,「姐姐,我在這裡,你想通了,來找我,我會……一直等著你。」
從夢中醒來。
何芸涵一身的冷汗,她重重的呼吸,胸口快速的起伏,一眼就看見了身邊眼睛紅成兔子的蕭風瑜。
蕭風瑜還抓著她的手,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她都聽見了。
聽見何芸涵說什麼「等等,別走」。
元寶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卻害怕極了。
記得小時候,她聽奶奶說過,東頭宋阿姨家的孩子就是這樣,但不是在夢裡,要比芸涵嚴重幾分。她得了抑鬱症之後,整日整日的對著空氣說話,宋阿姨去問,她就說看見了最愛她的奶奶說要帶她走,那奶奶明明已經去世五年了,宋阿姨怕得不行,可是千防萬防,人還是走了。
何芸涵的眼神沒了平日的澄澈,泛著黯淡與苦澀,「元寶。」
蕭風瑜用力的點頭,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我在。」
何芸涵喃喃:「元寶……」
蕭風瑜忍著不哭,「我在!」
何芸涵:「元寶……元寶……」
蕭風瑜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傾身上前,抱住了她。
何芸涵的手緊緊的抓著她的衣襟,身子輕輕的顫抖,「好……好多血……元寶……元寶……」
蕭風瑜的手臂收緊又收緊,用盡一切力氣抱緊她,「我在,我在呢。」
不,她不能哭,她必須堅強。
十分中後,何芸涵才平靜下來。
她跟以前不一樣了,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她靠著牆坐著,茫然的望著前面,一動也不動。
蕭風瑜跟她說什麼,她也像是沒聽見一般,不回應不作答。
元寶也沒有氣餒,就像是她也不知道何芸涵沒聽見一般:「我五一不回去啦,姐姐說要帶著蘇秦姐姐回家度蜜月見奶奶,讓我滾得遠一點。」
「我在這住幾天,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藝。」
「昨兒我學會了冬瓜羹的做法,你喜歡清爽的口味,一會兒我就去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