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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禾很滿意,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那我以後就不提那件事了。晚上要不要來個鴛鴦浴?”
溫玉霖也側過臉在她耳邊說道:“我的靴子裡有把匕首,如果哪天我拒絕與你共浴,你就把我殺了吧。”兩人調笑夠了才起身,溫玉霖也不管等在馬車旁的三個女兒一臉怨氣,自己滿面春風就上了馬車。
要說洛佳禾才到溫家那段時日,搶盡了風頭與寵愛,又是攪得溫玉霖說不得怒不得,也只敢在外人面前處處針對作弄一番。後來時日久了,溫玉霖便也習慣了,也了解了洛佳禾並不是什麼水性楊花的女人,也就不再處處針對。
誰料過去一年,有人將溫玉霖編排她的舊事往洛佳禾耳朵里一說,洛佳禾自是怒不可遏,跑來與她對峙。
“你跟外人說我水性楊花,娶我的是冤大頭,日後要找個由頭把我休了?”因著一路跑來,氣喘吁吁,溫玉霖很快便被她呼之欲出的胸口吸引了去,此刻自己理虧,也不好再叫她檢點些,耐著性子解釋:“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也不了解你,你一來就花枝招展的,是個人都會誤會不是?”
“那你怎麼到處與外人說,別人起初或許是誤會,經你這自家人一說,還真以為我水性楊花呢!”洛佳禾哪兒這麼容易打發。
“你都在京城一年多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也都看在眼裡。我知道我那種小人行徑不對,可那時候被你欺負,我肚子裡一股怨氣無處可去,就只得這樣了。我也就那幾天說了幾句,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了!”溫玉霖老老實實道歉,又端了茶水,鞠了個躬,“你就原諒我吧。”
“我哪兒是欺負你,只是我見你整日裡拘著,作為表姐,替你放鬆放鬆罷了。”洛佳禾算是原諒了她,溫玉霖哪兒還敢頂嘴,就坡下驢:“我們去院子裡看看吧,今天桃樹都結桃子了。”
洛佳禾欣然答應,跟著溫玉霖來到桃樹前。桃樹的枝頭果然結了幾個果子,有幾個已經碩大了。正在打理果樹的溫伯見了兩人,立馬走了過來:“少爺少夫人好啊。”
溫伯是溫玉霖爺爺那時候的管家,對溫家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年紀大了,便只派了個閒職給他。溫玉霖也一直敬重他,自是笑呵呵走過去:“溫伯客氣了,我們來看看桃子。”
溫伯也是一臉笑呵呵地看著洛佳禾,似是對這個少夫人很滿意:“少夫人,今日不去開山了?”
洛佳禾一臉疑惑,溫玉霖正要上前阻攔,溫伯卻立馬開了口:“對呀,少爺說你是開山的。”
溫玉霖大呼要命,趕緊矢口否認:“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溫伯使眼色,誰知道溫伯年紀大了,根本看不見她的眼色。
溫伯慢悠悠地回憶著:“有!少夫人頭一回來,你就和我說了她是開山的。後來我問過你幾次,你都說她出門開山去了。”
洛佳禾怒氣騰騰地瞪了一眼溫玉霖,跑回房間去了。溫玉霖頗為無奈地埋怨溫伯:“你平日裡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些事情倒是記得清。”
溫玉霖找遍了整個院子也沒找到洛佳禾,便找到了洛佳禾的房間。果然門緊鎖著,門口站著幾個丫頭,看到母親身邊的如春也在,看來娘已經在裡頭安慰人了。
“表小姐怎麼樣了?”溫玉霖打算進屋前先打探打探情況。如春趕緊勸道:“少爺啊,你可趕緊進去勸勸表小姐吧,方才表小姐回來就收拾東西,說是要回家開山去。夫人來了才勸住一些。你說你們以後都要成親的,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非要吵架。快進去哄一哄吧,女人都愛哄的。”
溫玉霖腹誹:“我也是姑娘,怎麼就沒人來哄我?”但是又清楚這件事的確自己不對,也不鬧脾氣,只叫幾個丫頭們都退下。如春便趕緊招呼幾個丫頭退到院門口。
溫玉霖耐著性子敲了敲門:“佳禾,我知道是我不對,你讓我進去,我跟你好好說。”說完沒聽見動靜,又敲了幾聲。
溫夫人見洛佳禾並不打算開門,就開口道:“我勸你還是開門吧,以前我的門她都踢破過,小心她破門而入。”洛佳禾覺著溫玉霖那脾氣,也的確做得出來,就過去將門打開。
溫玉霖才進來,溫夫人便起身走出門去,臨走前還給溫玉霖使了眼色,叫她好生哄著。
溫玉霖走到洛佳禾的邊上坐下:“我沒有說你是開山的。溫伯年紀大了,耳朵背,我是說你山里來的。”
洛佳禾憤怒地站起身來:“是,我是山里來的。讓我嫁給你,也是爹存著一些讓我過一輩子好日子的私心。我到了京城以後,才發現原來還有那麼多好看的衣服。”洛佳禾說著走到衣櫃邊上,打開了衣櫃,“姑姑對我也很好,我要什麼便給我買。給我買了這許許多多花花綠綠的衣服。”
洛佳禾說著又打開抽屜,拿出裡頭的衣服都扔在溫玉霖身上:“沒錯,我對於你們來說,的確是一個山里來的。我什麼都不懂,甚至一開始連衣服的顏色都說不清。住在這裡我也很開心,可是我只因為有這些衣服才開心的嗎?”
溫玉霖有些尷尬地拿下蓋在臉上的粉紅肚兜,又將掛在身上的幾個肚兜輕輕摘下放在一邊:“你根本沒有必要這樣想。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自你入京第一天起,京城裡的姑娘們便卯足了勁兒學你,你前腳出來的成衣鋪,後腳便有大把的姑娘擠進去。你頭一天穿出來的新緞子,後一天鋪子裡就被搶空了。”
“我只是覺得他們以貌取人,只注重這一身皮囊,你明明里子裡就是山里來的罷了。可是後來我也知道,哪兒來的也沒什麼重要,你哪怕什麼都不懂,也很可愛。溫伯問起來,我也不知該如何說,你也知他們年紀大的,最不喜女子在外頭如此招搖,我便說你回山里去了。”
洛佳禾也就沒那麼生氣了:“你真的覺得我好看?”
溫玉霖彆扭地挪了個位置,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偏過頭看見那一地的肚兜褻褲:“拜託,我又不瞎。我承認我一開始針對你,是因為你一來就搶盡了我的風頭。在你來之前,他們都說我貌比潘安,若是女子定是京城一絕。”
“你是男子身份,我來了你也是男子裡最好看的,有什麼好嫉妒的。”洛佳禾接受了溫玉霖的說法,也坐在她的邊上。
“可我是女子啊,心裡自然還是想跟女子比美的。況且你就可以正大光明買衣服買首飾,對鏡貼花黃,而我不行,還要將眉化粗一些。娘也把那些暗地裡給我準備的女兒家的東西都給了你。你來了,她就正大光明把你當女兒寵,我才是她的女兒,卻只能‘守禮’疏遠些。”
洛佳禾一想,覺得溫玉霖的確有些可憐,若讓自己這樣裝扮一輩子,怎麼忍得住,忍不住開解道:“沒事,以後我們成親了,你偷偷在房裡穿我的衣服,別人不會發現的。”
溫玉霖一聽,覺得是個好主意,竟是無比期盼起成親來,心情也好了許多:“那你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