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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該是世傑敬安弟才是, 恭賀安弟大喜。”
兩人客道著各敬一杯,關係並未因某些事生出疏淡,反而對對方更多了幾分敬佩,惺惺相惜之情無需言表。
但是,陳世傑似乎有話想說,酒入喉間,欲言又止。少安觀他面色,大抵猜出是因為何事。只今日她大喜,心中歡悅,不願分出心力去為她婚事以外的事而煩憂,便抬抬眉,眨眼淡然道:“世傑哥,今兒咱們只談喜事,其他的不說。你既然始終相信我,那我也絕對相信你的。”
言下之意: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那糟心事,還我清白的。
感動!陳世傑無言以對,只好以酒表衷,袁少安這個朋友,他該敬,該敬。
他們二人的熱乎勁兒,著廳內眾人見得當即不幹了,連翻起了哄,說你袁小哥偏心,人家俊俏公子你就巴巴的陪著說話敬酒,咱們一幫糙漢子你看也不來看,不管要罰酒!
呵呵!不就是想灌新郎官兒麼,廢話這許多作甚。
袁少安無奈,身不由己一抹笑擠出來,準備起身作陪眾賓客,與陳世傑歉然,與劉望喜交代,
“世傑哥你看,我也忙著沒得工夫陪你說話,你只管好吃好喝。望喜,幫我好好招待世傑哥,就不用你來幫我擋酒了。”
“誒,奧!”
同一時刻,新房中耿秋月趁四下無人,起身離開飯桌,環顧一圈回到內室,於妝檯前找著自己的部分嫁妝,幾個不大不小的箱櫃,手指頭點點點,開了其中一個。
所謂翻箱倒櫃。新娘子大好的美酒佳肴不享用,悄咪咪跑來翻自己的嫁妝物什,也不知作的何怪。等她終於抄出所尋之物,門響,有人來了。
秋月側耳一聽,旋即笑開,抱著東西出得內室,回到飯桌邊,
“你咋這會兒進來,外頭咋樣了?”
來人也是個俏佳人,一身厚厚的粉襖,疏理得整潔好看的少女髮髻,淡妝怡人,不正是今日撐傘送嫁的堂妹耿秋芳又是誰?
“熱鬧得不行。那群沒點分寸的瘋漢子,正一個勁兒忙著灌新郎官酒呢!姐夫估計一時半會兒沒得閒,叫我進來陪你吃飯。嘶……還是屋裡暖和……誒,你抱著酒罈子幹啥?”
秋芳話中口氣聽著怪憐惜的,也不知是真心疼她被猛灌酒的姐夫還是咋。而此言被她堂姐聽聞,實為不大妙,開始止不住埋怨,
“嘖!就知道他們沒點數!我這不抱了美酒出來麼,埋了一十七年的陳年女兒紅,就等著她回來我自個兒灌……外頭那些人沒點分寸,要是把她灌成爛醉,那我咋整啊!”
秋芳抖抖身子跺跺腳,不甚明白:“我哪知道你咋整。不是你灌他幹啥?”說著,拉了凳子坐下,不客氣地開始吃喝。
“不告訴你。”也成吧,倒省了一壇好酒。
耿秋月自認計劃周全,今日定是能狠狠修理袁少安一番的,便放鬆身心,與堂妹一同用起飯來。這一大桌,她自個兒吃著怪冷清的。
啃了一隻雞爪,油膩膩的手往桌板底下一摸,掏出塊抹布擦擦手,耿秋芳感慨不已:“真羨慕你呀,袁家整的這排場,多有面子!”
秋月也在吃,豐盛的十數種菜式並未令她無從下筷,夾起一塊熱氣騰騰冒著香的燒豬蹄子,美滋滋啃一口,吧唧吧唧嚼了,忍不住臭美,
“是呢!看來我耿秋月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你也好學著點,將來能把你男人吃得死死的。”
喲!還傳授經驗呢,怕不是得意忘形。耿秋芳無語,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二:“瞧把你能耐的。要我說,男人要抓得牢,但不能抓得死,你呀這會兒是風光,把姐夫迷得七葷八素,等將來熬成黃臉婆,可就不好說了……男人嘛,總是一得到就不稀罕了,關鍵還是你得讓他感受到你的好,不能管得太死。”
秋月不以為然,再啃一口,心滿意足的樣子也是可愛:“才不會,袁少安她敢不對我好?我手裡還攥著她的把柄呢!”而且她也不是男人。
這人恐怕是已被戀愛沖昏了頭腦,耿秋芳敗下陣來,不由對她這堂二姐生出滿滿的欣羨並出絲絲擔憂,心道:最好如此!就怕你家相公那個無賴樣靠不住!
此話題終結,兩人便閒扯了些婚事的繁瑣,再相互交代幾句,也就專下心用飯了……
未時過半,喜宴進入尾聲,眾多賓客不再以打趣灌酒對付新郎官為樂,飯飽酒足的他們又再坐了一陣,頂不住靜下情緒後的寒潮侵襲,相繼起身告辭,一部分人留下來幫手清理,一干酒席用物該收的收,該洗的洗,該帶回家的帶回家,該送回祠堂的送回祠堂。
袁少安沒心思再主持場面,留下爹娘看顧,頂著滿胃的酒水,回了新房。
既是午間的吉時,喜宴結束賓客散去,天兒仍是早,大晌午的可沒法洞房,少安喝得頭昏腦脹只想回房摟著媳婦兒歇覺。而她的媳婦兒也已用餐完畢,正乒鈴乓啷翻搗她的嫁妝,將日常用物一一擺出來。
“你在幹啥呢?咦,秋芳回去啦?”
“早回去了,誰跟你似的那麼多應酬。”秋月頭也沒回,繼續手上動作。少安瞅瞅她,心中無限的滿足,幾步搶上去攔腰摟住,沒完沒了開始蹭。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