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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細細想一想,袁少安說的那段話,她找不出破綻來。因為該死的她確是交代了這死人早去早回, 確是託了他們捎東西回來,確是眼巴巴等了一整日,確是……
嗯?
對於耿家兩老的熱情邀請,袁少安是無論如何不會應的。她現下只想早早逃開地獄,回自己家去。誰能保證她再待下去那耿胖妞會不會又突然發飆要撲上來拆了她?
為了自身安全著想,袁少安搖頭婉拒:“不了耿大叔耿大娘,這多不好意思呀!而且爹娘還等著我回去哩!就不打擾你們了!”
少安咧嘴擠了抹淺笑,向耿家眾人告辭,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耿秋月投去一道勝利得意的目光,隨後扯了皺著眉不情不願的劉望喜,迅速溜走。
之後,爛攤子自然而然甩到了耿秋月頭上。圍觀者們深深又望了望臉紅耳熱沒吱聲的那人,笑吟吟的紛紛散去。
外人心藏八卦卻不好多問,自家人就不一樣了。等人都散了,耿秋芳第一個拉了耿秋月低聲詢問,語氣十分的震驚與詫異:“咋回事兒?你還真和袁少安好上啦?”
“怎麼可能!你別信他!”
秋月臉紅微怒,那死人簡直氣死她了,竟敢當著她家人說那些混話壞她名聲!眼下怕是全家人都信了那人的鬼話,一個個眼巴巴盯著她瞧,她心道不妙,便著急扯開嗓子為自己澄清,
“爹,娘!你們都別信那個人說的!是袁少安在挖心思追求月兒,月兒可是從沒答應過他的!大伙兒可別叫那傢伙的胡言亂語給騙了!我耿秋月哪能看上他!”
耿家眾人:“……”
另一頭,袁少安翻著白眼乒呤哐啷逃命般往家趕,與劉望喜分別後回到家中,大氣連出,擱下東西便猛拍心口大呼好險。
“呼——死胖妞看老子制不製得住你!”
捏著嗓子咒兩句,少安喘勻了氣,垂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袍子,一邊看一邊嫌棄一邊開罵,
“去你的死胖妞!老子鏟豬屎都沒這麼噁心過!氣死我了!耿胖妞我跟你沒完!”
袁氏夫婦已用過晚飯,在廚房洗洗刷刷,聽見大廳的動靜,知曉自家孩兒回來了,忙撂下活兒擦擦手迎出來。
“安兒?今兒咋樣還順利吧?”
“咋的了你這一臉黑,是不是累得慌了?趕快去吃飯早早歇了。”
爹娘關心的言語令少安心下寬慰,心中頭的氣憤委屈暫且壓下,乖乖把今日所購物資交給爹娘,準備先回房換身衣裳。
“誒,今兒不是要買兩個月的藥嗎,這分量不對呀安兒!”
袁氏雖心疼女兒勞累奔波,可關乎孩兒她爹的事她亦是毫不含糊的。袁少安聽了,一拍腦門,抬手自胸前掏了張紙出來,解釋道,
“爹娘,你們瞧瞧這個。今兒和望喜在鎮上買藥時遇見一個書生帶著書童和家丁,說是趕路時候遇上山賊打劫,一個個傷得不輕……安兒見他們可憐,就幫著付了藥錢和診金,所以就沒夠銀錢買兩個月的藥了……這是那個書生陳公子寫下的欠條,說過兩日要親自上門還錢道謝哩!”
此舉實為大善,袁少安過後越想越滿意,與自家爹娘談起來很是得勁兒,眉飛色舞講述著,末了還翹起唇角揚起眉毛以示心中得意。
袁氏夫婦打開欠條,湊到油燈下細細看了,沒別的意思出來,也是覺得自家孩子做了好事,值得讚揚。
“嗯,好樣兒的。那書生要真上門來道謝,安兒你這是幫對了人!”
“是呀,咱家安兒一向好心腸,將來定是有福報的!”
爹娘二人一個勁兒夸著,少安的心情更是好得沒邊,翹起蘭花指甩一甩胸前秀髮,美滋滋的回房換衣洗漱去了……
翌日,美美歇了一整夜的袁少安早早便起身幹活,挑水,劈柴,餵豬一通忙活,用過早飯便挎了竹簍出門。
昨兒與劉望喜約好今早去摸田螺。近日天晴,田裡稻穀也成熟了,去田裡是摸不到啥的,只好去水溝河溝邊碰碰運氣。
他們這些日子各有各的煩惱,許久未得閒去釣魚抓螃蟹摸田螺捉泥鰍。想來他們長大了,兒時的歡樂時光也難得享受了。
日頭還未高照,正是莊稼漢們扛著鋤頭柴刀出門務農,村婦們挎著菜籃木盆出門摘菜洗衣的時辰。
今日的泗水河邊與往日晨早間一樣,擠滿了洗衣的婦人。要說與往日哪裡有些不一樣的,便是今日氣氛更為熱鬧。
“誒誒,你們聽說沒?昨兒傍晚袁家小哥和耿家二姑娘居然在耿家大門口打架!”
“還有這事?為啥呀?”
“瞎說啥呢你!一看就是聽別人胡說亂傳。他們哪兒是打架,分明是打情罵俏好不!”
“就是!昨兒我家當家的可是親眼瞧見的!還有好些人都瞧見了,說是袁小哥惹了人姑娘家發火,倆人才鬧起來的,耿家一家人都在咧!”
“這樣啊!那他倆是好上了?不是前陣子才拒了親事嘛?”
“誰曉得!這些小年輕呀……不過那倆人倒是配得很!”
不管河邊婦人長舌短嘴如何八卦雞婆,她們口中談論的二人,一個正與一對兄弟沿著水田河溝一路摸摸撿撿,一個正領著弟弟堂妹去果林摘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