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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人平常所不得見的,她的無禮,她的無賴,她的惡劣,她的埋汰,所有體現她袁少安無良的一面,統統被耿秋月領略了個遍,也只被耿秋月領略了個遍……
這死人真是會裝樣子,私下明明就是個小流氓,切!
耿秋月翻個白眼,心頭強擠出些鄙視,暗暗啐一口,反覆念叨著袁少安表里不一,然而她那眼神與面色卻是深深出賣了自己,直勾勾盯了那個冤家不說,她那毫不掩飾的讚賞與傾慕,更是由唇角到眼波,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卻不知,這般作為,又算不算得是表里不一?
不論耿秋月的眼神多麼痴纏,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到了事件經過的重現上。而如此精彩場面的講述,如何能不配一張溜上天的巧嘴?
是故,等袁少安眉飛色舞聲情並茂開始將他們在張家的戲碼一幕一幕原原本本呈現,她這解說人的未婚妻早已將自己讚賞痴纏的眼波,改為幽怨不爽的眼刀,一划拉一划拉砍在那忽視她存在之人的臉上……
明刀暗箭,防不勝防。
實際上,袁少安能感覺出那道灼熱的目光,由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有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微妙的情愫自心間生起,她隱約覺察到耿秋月對自己的情意,似乎超過自己想像中的程度,一時心中不禁又喜又憂。
另外,來自另一方向的另一人的灼熱視線,也毫不掩飾它的火辣程度,少安硬著頭皮生生頂下來,才沒表露出自己的尷尬與不自在。
唉!陳公子你這又是何必呢!如果你真對我袁少安有點那個……的苗頭,我想是時候跟你坦白了,你喜歡男人,就去找喜歡男人的男人,不要找我一個喜歡女人的女人……
嘆氣!
所謂旁觀者清,雖然袁少安實乃當局中人,她自己的心思,面對陳公子不加掩飾的好感,與耿秋月日益濃厚的戀慕,對比之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是比任何人都捏得清。
一種,是趕緊想要解釋清楚以免惹人誤會的擺脫煩惱心態,一種,是明明心有愧疚卻不願早早坦白換取諒解或是關係破裂的左右為難心態。
可見,耿秋月在她心中的分量,遠非一個頗有交情的翩翩佳公子能比的。
想通這一點,袁少安的心情非但沒能松一松,反而愈加難平。
到底要……如何做?!
袁少安的演說掀起廳中一波又一波熱潮,今日有此佳績,陳公子也因為少安言詞逗趣表情生動的講解樂得開懷,也就由得幾名家丁放飛自我,拍掌起鬨好不熱鬧。
於是,那兩名前來做客的少女,耿秋月與耿秋芳聽了個大概,便生出不自在來,交換意見後,悄悄退出大廳,施施然去了廚房,幫耿大娘打下手去了。
雖然對自家女兒這門荒唐的親事仍舊心塞難過,袁氏對耿秋月是毫無意見的。她甚至認為,若是自己家少安當真只能娶一房媳婦回家,秋月丫頭是最適合的人選。
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丫頭,你也半隻腳踏入咱老袁家的大門了,往後有啥事兒,儘管跟你大娘你大叔說,安兒她……要是有啥事激著你,也請你多體諒體諒,咱們袁家,有一些不好說的苦衷……”
秋月與秋芳自然認為她指的是袁少安偶爾的流氓行徑以及少安她爹的病情,也默契地,如安慰耿秋梅一般,寬慰起這年歲不淺的慈祥長輩。
“大娘,您放心,我二姐雖然性子要強,但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是啊大娘,我……月兒嫁給了少安,就是袁家的人了,袁家的苦衷,也是月兒的苦衷,沒啥體諒不體諒的……您要是覺得少安會欺負我,那我收拾他的時候您可別心疼,咯咯咯……”
耿秋月的一席話,端得是有水平,一看就是個機靈的。袁氏更為滿意,塌塌肩膀輕嘆一聲,幽幽道,
“不心疼不心疼,你愛咋收拾咋收拾……”就怕到時我老婆子該心疼的,是你喲小姑娘!
如此,袁家大廳有大廳的熱鬧,廚房也有了廚房的熱鬧。這熱鬧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尾聲之際,飯菜上桌,好酒開封,另一波熱鬧就此展開。
張順德雖然極想邀請今日幫忙的大伙兒回耿家去好生答謝款待,奈何一來袁大叔死活不肯,非要將他們都留在袁家一塊兒熱鬧,二來陳公子畢竟是袁少安的朋友,幫他忙也是看在少安的份上,也不知人家實際瞧不瞧得上他張順德,若是執意相請,對方即便應允前往,只怕也會心生嫌棄,再者,關于田地產業這一茬,他並未有臉同岳父岳母提起過,若是突然告知,他才借別人想的法子拿回那點田地,也不知他們會如何看待他……
尤其這別人,是袁少安,他將來的連襟,他岳父岳母的未來二女婿,如此懸殊的對比,他還有啥臉皮在耿家待下去!
“來來來,今兒我張順德要一個一個給幫助過我的小哥哥們敬酒!”
想罷,張順德按捺下憋悶的心情,從袁大叔開始,給在座所有人,一人一杯敬了酒,以示誠意。
因為陳公子這大人物來作客,袁氏早早備了好菜好酒,因而此時袁家飯桌上的菜式,在這鄉村中算是沒得挑……等最後兩道菜上齊,袁少安開口,